裴和玉那张极漂亮的面孔进入视野。

他这回未坐轮椅,只是腿脚不便,行走十分缓慢。意欲向我躬身行礼,被我提前扶住:“裴郎不必客气。”

他温温柔柔地笑:“数月未见,不知殿下一向可好?”

“凑合吧。”我说,“今日我能露面,多谢你费心。”

“殿下只需如常表现,其余诸事尽可交给我。”群衣衣看新张

裴和玉对我殷殷交代,因身侧人多口杂,说完后迅速岔开话题:“千秋宴饮,我家小妹亦会出席。她自幼脾气欠佳,性情急躁,若有不妥之处,在此先向殿下赔罪。”

我迟疑一下:“裴淑妃么?”

除了姿态冷淡,她看起来并无异常。

“是。”

“虽同席而坐,但她乃帝王妃嫔,应当与我没有太多交集。”

裴和玉无奈道:“我这妹妹一向有点古怪,只怕无意中得罪了殿下。”

“没关系。”

我安慰地说:“我连自己的过去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哪会计较这些小事。”

匆匆交谈几句,一名宫人请我回位置。抬头看去,玉书端正跪坐案侧,面露担忧,冲这边轻轻摇头。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顺利在臣子中转一圈已远超预期,不好再得寸进尺。

我返回她身边落座,尚未开口,另一名紫袍宦官奉上一只小巧金壶,壶身镶嵌五彩宝石,精美绝伦,耀眼夺目。

他嗓音阴柔:“大家赐代王殿下一壶‘风露醪’。”

淡红色酒水倾入杯盏,嗅到那熟悉的馥郁花香,我的脸色瞬间煞白。

“搁着罢,孤……更喜欢自斟自饮。”

那宦官的一双小眼笑眯眯,看似和蔼敦厚:“大家有言,奴婢需得亲眼看着殿下喝尽这一壶,方可复命。”

玉书勉强微笑,阻拦道:“这位中官,御医吩咐过,殿下的病忌讳饮酒。”

他乐呵呵反驳:“人尽皆知殿下早已痊愈,何来忌讳一说?玉孺人,慎言呐。”

这是宇文恒的惩罚。

惩罚我不肯顺从圣意,乖乖坐在位置上受欲望煎熬,顺理成章被他以病弱为由,继续留在长明殿中。

他想必恼怒万分,铁了心要我露出不堪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