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看得入迷,半天才回过神。

第一反应并非自己平白无故糟了冤枉,而是林大将军对宁越之偏爱至此,竟然帮着他捉拿凶手,这令他大为嫉妒,醋海翻腾不息。

偏偏还有火不敢发,只能自己忍着。

不知那些深宅妇人争风吃醋时,心中是否也这般酸涩。

他自诩善文能武,是无人能出其右的旷世之才,一贯恃才傲物,什么都难以入眼,没想到也和后宅之人一般狭隘善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中妒火,强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我已经说过,谢家并无这一号人。”

“凤竹显然另外受人指使,谋害太后,嫁祸于我,意图挑起南昭朝廷和豪族的争端。”

林策目光锋锐如刀,仔细审视谢信半晌。

凤竹一个在野的谋士,人脉甚广,能帮许多世家公卿处理自己门客无法解决的难题,甚至将手伸入皇城深宫,称得上一句手眼通天。

除了背靠权势滔天的南阳谢家,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

然而钟誉说的对,谢信已然大权在握,做出此等谋逆之举,一旦事情败露,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除非他有必胜的把握,此事不会被人查出,以至引火烧身。

而他们并未费多大力气,就查到了凤竹头上。以谢信的心机城府,事情会这么容易?

何况还有那个在众多武艺高强的侍卫,甚至在他眼前,探囊取物般取走凤竹性命的高手……

这么多疑团未解,根本不能让三公九卿们信服,无法给谢信定罪,只会引发江山动荡,社稷不安。

“那人既然敢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所图不小,”他问谢信,“是何人所为,你心中可有头绪?”

林策这样问,便是相信事情绝非他所为。

谢信的欣喜难以掩饰,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可惜对于陷害自己的真正主使,他确实毫无头绪。

“谢家百年豪族,我又手揽朝政大权,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头都得看我脸色行事。不知多少人想看我失势。无论三公九卿,世家名门,背后算计的,上自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

“不遭人妒是庸才,我和林大将军一样,只站在那里,已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策冷冷看了他一眼:“让你说自己的事,别东拉西扯,扯到林大将军头上。”

被人嫉妒暗算,是什么好事?

这般自鸣得意的语气,很难令人不觉得,他是在炫耀自己年纪轻轻手揽大权。

谢信竭力收敛笑意,言简意赅:“我也不知是谁所为。但绝不是我。”

又补充:“这群人所谋甚大,只要不中他们的计,他们必然还有后招。”

他趁机诋毁宁越之:“可惜宁越之鼠目寸光,完完全全中了套,非要找我麻烦。”

倘若钟誉不在,宁越之铁了心要押他去廷尉府审问,谢府侍卫必然不从,事情一旦闹大,难以收场。

林策莫名觉得,今日的谢信不似以往笑里藏刀的悠哉大度,反而同宁越之一样,有几分睚眦必报的小肚鸡肠。

但他相信此事确实并非谢信所为不是相信谢信,而是相信钟誉。

他和钟誉对立已久,相看两厌。

却也正因如此,就如钟誉清楚他一样,他也深知钟誉为人。

能接任三十五万镇南军的年轻统帅,不仅因为他是钟老将军嫡孙,更因他有能让大军臣服的胸襟,气魄和本事。

钟誉和谢信莫逆之交,不可能看走眼。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决计当不上三军统帅。

“这事我会详细告知淮王。”林策从桌上潇洒跳下,“你若想到什么头绪,叫钟誉即刻来将军府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