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出房卡,刷卡进屋,将人稳妥地安放在床上,自认为已算是仁至义尽。哪知刚要离去,攀绕在脖子上的那双手却一改适才的瘫软无力,变得决绝而不可摆脱,死死搂着他不放,睡梦中也双眉紧蹙,间或泄出两声哀怨的鼻音,像是怕被他厌恶和抛弃。

“我不……”

他僵在半空,手撑住床板,进退都无度。几经忖度,唯有依着床沿坐下,不知为何也无从深究为何地哄劝了两句。

“……不是要丢下你。”

“手松开。”

“乖。”

一觉黑甜,蒲欢睡醒了,四肢绵软而饱胀,身上残存着发汗后的粘腻,手仍握着岑翊宁的手,十指相扣,像个牢固的绳结,系在两人之间。

他侧躺着,身处这片与世隔绝的清静里,听凉风吹进纱窗,拂过他光裸的背脊,邻家挂了风铃,响声错落而灵动,随晨曦探入窗帘一角,时光迤逦缓慢,岑翊宁靠坐在床头,一条腿曲起,将摊开在膝盖上的书本翻过一页,进入新的篇章。

“早安。”

手背被两瓣热乎乎的嘴唇亲了一下,岑翊宁才察觉到蒲欢醒了,正窸窸窣窣地蹭过枕头、朝他傍近,嗓音慵懒而沙哑,问他:“看的什么书?”

“关于战争,爱情,指控和谅解。”他合上皱纹纸质的封皮,“喜欢这类题材吗。”

“不常看。”

蒲欢摸了摸封皮上的书名,“但我愿意试试。”

岑翊宁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俯下身去吻他。他在数个一触即分的浅吻间轻笑:“等很久了吧,怎么不叫醒我?我这么抓着你,害得你哪都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