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醒后发现身边没人在,会不会失落?”

这话让他心尖一颤,软磨硬泡地把岑翊宁拖回被子里,企图延长这一天梦幻般美好的发端。腿不老实地横搭到对方身上,好巧不巧地牵拉到内侧使用过度的肌肉,过量分泌的乳酸和种种细微末节一齐向他涌来,使他一时失语,找茬似的啃了口岑翊宁的颈子,一眼瞥见旁边肩膀上自己昨夜留的牙印,多少有点无地自容。

“腿好酸。”

偏偏越是局促越想试探对方的反应,蒲欢牵过岑翊宁的手,按在自己胯骨边缘、薄薄一握的腰眼处。

“这里也好酸。”

岑翊宁睁开眼,黑夜转为白昼,这个总是似远似近、捉摸不定的青年此刻正安安稳稳在他怀中,像是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着落和归宿,要在这归宿里撒欢、放肆,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他下巴;而当他认真地回吻,蒲欢又闷哼着闪躲,明明是挑衅的那个,却动不起真格,面红耳赤地滚下床,随地捡了条裤子往身上套,单脚跳着去了客厅,遥遥地喊:“我要喝水!”

“妈呀,小岑你比我高这几公分是不是都长腿上了,你的裤子能盖到我脚跟……”

“你慢点。”

岑翊宁坐起来,伸手扶住他,看他穿着不甚合身的长裤回到床上,拎来两瓶水昨天买的,连同电影和那一兜打算在看电影时吃的零食,都被他们抛诸脑后,没人问起。

随心所至的感觉,也不坏。

“今天要做点什么呢。”

“唔……”

蒲欢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水,用手背抹着润湿的嘴角,眼珠转了转。

“躺着跟你聊天。只做这一件事。”

“多做几件也可以的。”

仿佛角色反转对调般的台词让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即了然笑开。大抵肌肤之亲是场交易,抚摸和吻是流通货币,交换各自的爱好和习性,天长日久,他们会变得越来越亲密,越来越相近。

“那就……再抱一会儿,吃个中饭,把电影看完。”

“下午嘛,我想回家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他说的家是以前那个。

“好。”

于是两人又抱了会儿,不去计量时间的单位和刻度,消磨够了才起床冲澡,轮到蒲欢洗完出来,屋外已满盈着香煎三文鱼和肉桂麦芬的香气,中岛台上的咖啡机咕噜咕噜喷出蒸汽,他取来两只杯子,倒了一杯加糖加奶的,一杯什么都不加,两行烟缕扶摇直上,虚化了不远处岑翊宁逆光的侧影。

初遇时,他也是这样暗自地望着他。而现在,等在烤箱前的岑翊宁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忽而转过脸来,嘴角微扬,朝他一笑。

“……”

蒲欢两眼发直,清楚地听见自己心口被撞碎的声音。

须臾后他正了正色,若无其事地去了昨夜做过坏事的碗柜那里拿餐具,经过岑翊宁身旁时、毫无预警凑上去亲了对方一口,再一脸坦荡地走开。

“我来挑电影了。”

他选了滨口龙介的《驾驶我的车》。岑翊宁对此略感意外,又似乎在预料之中。

“是适合两个人看的电影。”

“以后还想尝试其他类型。”他说,笑吟吟地瞧着岑翊宁,“和你一起看。”

“比如?”

“恐怖片。”

影片无声开始,画面由暗转明,淡入的字幕被蒲欢靠近的动作遮挡,直接吹进了岑翊宁耳朵里。

他又说了三个字。岑翊宁眉梢微微一动。

“那要在晚上看了。”

倒是都挺讲究氛围。

看完电影,吃过了早午餐,两人说走就走,回蒲欢家,一路上都在听《万尼亚舅舅》的原声,边听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