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岑翊宁耐心地回应着他似乎并无依据的呓语,一只手环过他腰间,防止他脱力滑倒在坚硬的地板上,任凭他将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肩上,手掌托着他的腰窝,那处的骨骼因弯曲而凸起,紧致的线条却又突显出一种引人遐思的柔韧。

“我自己是闻不见的。”

蒲欢仍在困惑,蓦地浑身一抖门铃响了。外界的惊扰和自身生理反应的两面夹击使他阵脚大乱,后颈的汗毛轰然炸开。

“外、外卖来了!”

他像踩到陷阱的猎物一般跳了起来,夺路而逃,留岑翊宁独坐在刚开始升温的空气里,手掌维持着虚空中搂抱着什么的姿势,耳畔的门铃声依然不识时务地响个不停。

“……”

他起身去开门。

“来了。”

“您的外卖!”

戴帽子的外卖员一脸爽朗地递给他一口花里胡哨的购物袋。他拆开打结的袋口,脸色稍凝。

凌驾于各色零食饮料最顶端的,赫然是两只包着塑封的正方形小盒子。

他有礼地微笑。

“谢谢您。辛苦了。”

他关好门,回到客厅,把袋子拎到桌上,借着走廊灯黯淡的余光觑见蒲欢人在厨房,正背对着他站在流理台前,声音竭力保持镇定。

“你家碗柜在哪……”

“在你的左手边。”

岑翊宁不疾不徐地走进了没开灯的厨房,在黑暗中伸出手,触及蒲欢瑟缩的背影。

……

……

蒲欢脑中昏聩,大腿轻颤,躯干像被抽掉主筋,软绵绵的倚在岑翊宁肩窝处喘气。后者将手伸进水槽冲洗,一串水滴溅上他挛缩的背脊,凉丝丝的,冰得他不得不朝前挺身,手臂勾过岑翊宁的脖颈,嗓音像吞下太多蜜糖似的喑哑而黏连:“可以拜托你……抱我去卧室吗。”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第22章 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岑翊宁当然记得那天晚上。

十二个人围得圆圆的餐桌上,他是唯一没喝酒的。车钥匙像击鼓传花般轮过一圈,终是落到他手里,毫无悬念,没有理也应当,只因他习惯了做那个兜底的人。

新朋旧友齐聚一堂,他一向不太会刻意记住那些面孔、口音、奉承和吹嘘,反正它们到头来都会被酒精瓦解,沦为宿醉后一群印象粗浅的大同小异;他记得,他先后送了五六个人回家,他们的住所散落在城市各隅,像一盘被人掀翻的棋子,上了车的每个人都与他热情攀谈,吐字含混,词不达意;他记得,他开的是成颂的车,回酒店的途中,他把所有车窗都降下来,才使夜风灌入车厢,冲淡残余的酒气,连带他自己也被熏得一身腥,在楼下烧了支烟才上去。

他记得。

待他回到包厢,名叫蒲欢的青年已然缩在床角熟睡,旁若无人。睡得极沉,醉得极深,连他抱起他来都浑然不觉。

“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歇息。”

他对成颂说,“他就住我隔壁,我捎他上去。”

“我靠,你真抱得动啊!”

“别忘了每周去三次健身房。”

他故作调笑貌,将红发青年的双臂绕上自己颈子,借肩膀与腰力将人托起,像抱一只大树袋熊,或是一床棉被,里面蓄满了琐碎而温热的梦呓。

许是在睡眠中感到这姿势的不适与将就,青年忽而挣动两下,重心后倾、几欲坠地之际,双腿自行缠住了他的腰,咂咂嘴,却也没发表出什么高见,就那样被抱进抱出,全然不似白天那副游刃有余又痞气招摇的浪荡子模样,乖巧得让人心软。

他记得。

从昏睡的蒲欢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