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地询问师琼洁:“师老师,当你和成颂两个人都累得像牛耕了一天地,你们会选择哪种约会方式?”

师琼洁想了想:“按两个人都舒服的方式来啊。”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色色了?”

“?”

师琼洁捧着手机靠在床头,看刚加班回来的成颂像落水狗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浴室蠕动出来,大头朝下栽倒在床,她叹了口气,翻身过去抱住他,安慰意味的抚摸他脊背。

“我的意思是,每对情侣的相处模式都不同,不必拘泥于去展示或刻意的营造些什么,一旦另一半无力迎合,两个人步调不一致,就容易生出嫌隙。别小看这些微不足道的怨气,长久积攒矛盾绝对会爆发。

“所以,恋爱中最致命的不是猜忌,而是消耗。”

“我知道了。”

蒲欢那边沉寂良久,回了一句:“可我们俩还没恋爱。”

师琼洁气得“腾”一下坐起来,直接把成颂掀到了床下去。

“那你说个毛?!到底是谁啊!快点告白!不然你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这不算消耗吗?!”

“先等等吧,我还在画稿……”

“不争气的东西!”

蒲欢撇了撇嘴,放下手机,起身去办公室茶水间接了杯水,回到工位上。

他没说假话,他确实在加班,下周一要交的一组设定图被组长打回来二改,兴许还要三改,他可不想拖到周末他已经有了别的计划,尽管还未成形绝不能让工作霸占他宝贵的休息日。

唉,不想上班了。

曾几何时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能随时随地给予另一半渴望的陪伴,会找话题,创造惊喜,积极回应对方的情感需求,如今却连一个约会的正当理由都给不出,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有一天,他也会枯萎成那种无趣的大人吗?

他小幅度地甩了下头,驱赶这些软弱无用的念头,它们对当下的他而言也是消耗,平添烦恼罢了。

戴上耳机,开始继续画画之前,他给岑翊宁发了条微信,放出狠话:“十二点前老子必定下班!”

十一点四十五,岑翊宁的消息弹出来:“结束了吗?”

“……没有。”

蒲欢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待看清发件人,他就像奄奄一息的人猛地吸入了一大口纯净甘甜的氧气,瞳孔都清澈了。

“还以为你早就睡了。我没呢,差一点。”

他回完,把眼镜片也擦了擦。没过几秒,手机又震,收到一长一短两行字,他伸头看一眼,不太确信,戴上眼镜,再看一眼。

“那你愿不愿意抽出一分钟,下楼一趟。

“我带了点东西给你。”

他愣了愣,进而有些失措地站起,带动椅子滑向桌脚,撞出突兀的闷响,引得办公室里共同加班的另一位同事受惊抬头,目露疑光地望着他。他双掌合十,用口型说“抱歉”,而后回过头,快步走向门口,身形隐入幽黑的走廊。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曾反复做同一类型的梦。

梦中的场景多有雷同,密闭的,压迫的,阴暗的。森林,迷宫,无人的废弃大楼,走道冗长,无穷无尽,每一扇门都紧闭着,他在其间奔逃,不知去向。

为什么要逃?因为“怪物”在追赶他。他从来没看清过“怪物”的面貌,它的形象,只依稀记得它硕大无朋的体型,和那宛若要吞没一切的沉沉低吼。后来他长大了,知道这世界上并不存在怪物,他却依旧在这栋楼里徘徊,寻找着另一样不存在的东西。

是什么呢?

他踏进电梯,发抖的手指去摸索最下面的按钮,连按了好几次,他才发觉自己手心有汗,口干舌燥,又想笑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