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唯一的装饰物,一对看不出是什么兽的铜环纹丝不动地垂在门前。左看右看,也没有重兵把守,只得一个布衣草鞋的垂髫童子,抱着一把赶蚊蝇的拂尘,坐在门侧的藤椅上睡得正香。做成荷叶状的大油伞绑在椅背上,很宽裕地罩住他,椅脚旁还摆着个盛满刚剥好的青豆的竹镶箕,一盏两人高的长脚莲花铜灯贝抓单单地立在另一侧,跳跃的灯光刚刚照亮门上的两个大字东坊。
“这里都是以‘坊’来规划地域么?”我走到那瞌睡小儿面前,好心地替他赶走了一只停在胖脸上的蚊子,“看门的,也只是个黄毛小儿?
“国有四坊,东西南北严丝合缝。关于此类细节,到了国主府邸,有不少前的文书手札可供您参详。”三斤解释道,“若老板娘觉得有门便有看门人才合理,那便错了。门前藤椅谁都可坐,这小儿无非是累了,在这儿打个吨儿罢了。此地百姓的生还是颇随意的。您请。
走到这里之前,我以为这是一座监狱,龙潭虎穴黯黑无边,可眼前所见,分明相去直到我们走进门,小童都没有醒,剥豆子原来这么累吗…另外,我让阿灯主动把体形缩小到一头猪那么大,刚够两个小鬼乘坐就行。不然,我一怕它挤不过这道城门二怕它吓坏本地居民。原本我还想让它启动隐身模式,但胖三斤说没这必要,一头在空中来去自由的鲸,虽稀奇,但还不至于惹来骚动,毕竟,此地是鱼门国雨声淅沥,四个人一头鲸,就这么无惊无险地立于一片在夜雨中模糊了轮廓的城池中。楼台飞檐,直路深巷,有灯火稀疏燃点,有行人举伞而过,无论男女,无不是古人装扮,满眼的璞头长袍,罗裙绣鞋,腰间杳囊鬓间花,薄施水粉染朱唇,连潮湿的夜色也挡不住从他们身上落下来的,不属于任何一种现代香水的气味。不远处,灰衫毡帽的年轻人从挂着“酒”字招牌的店里跳出来收东西关门,身后一个掌柜打扮的老头子正叨着指指点点,还没收回目光,右手边又是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绣了花儿的帘子后不知坐了谁家小姐,挥鞭提灯的仆从大声吆喝前边的人看路,转动的车轮溅起一地泥水了路过的胖大婶的裙子,引来一顿大骂,然后她看见了我们,似是吓了一跳,眼珠朝他们身上轮番扫了好会儿,方才拍拍心口一溜烟跑了。不止她,但凡看到了我们的路人个个都面露惊色,那表情就像我在大街上看到一只穿奇装异服的猴子,虽诧异但不至于时光俨然倒退千年我举着伞,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两个小鬼倒是兴奋得很,拽住我的衣角问:“妈!这里好好玩!他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啊?我在电影里看过,爸爸说拍古装片才穿这样呢!
我示意他们噤声,然后指了指四周,看着胖三斤:“这里就是这副模样?
“历来如此。”他点头那时间上……”我比划着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是说这里……“时间同外界并无分别。”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您放心,您并没有进入一个过去的时间。鱼门国之内,皆是如此光景,您慢慢就习惯了我没再说话,不过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胖三斤遣词造句会那么古风盎然了。看起来鱼门国是个很不与时俱进的地方。不过,幸好咱也是历世千年,一步步从古代活到现在的,要习惯这里的生活,不难您这边儿请。”胖三斤往左边让了让,“沿着这条路一直下去,再走半盏茶的工夫,便是相思里,国主府邸所在。
相思里,名字倒挺甜美…国主府邸是独栋别墅,还是豪门大宅呢不过等一下,这突然震天响的锣声是怎么回事?哐哐哐地真是把人的心脏都要敲出我说上哪儿,胖三斤就带我上哪儿,这一点还是很让我舒心的比起人住国主豪宅,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街上一股脑儿拥出这么多人,还都往同一个地方来,生怕来晚了人生就不完整似的。该不会是为了欢迎我吧?
的!冷风之中,我一把抓住朝我脸上飘来的白纸,呀呀个呸啊,一张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