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吐蕃商人将玉虎转卖给这队突厥商人后,赵秀便马不停蹄地追寻其行踪,终于在陇城将其追上。
在陇城之时,他本欲找其交涉赎回玉虎,却不曾想撞见其杀人,骇得他和商队掉头就跑。
对方人多势众,撞上去就是自寻死路,他可不是楼云春,没资格与其硬碰硬。也不敢报官,一是他自身尚不清白,细究起来他倒会比这突厥人先进监狱,二来怕打草惊蛇,拿不回玉虎。
最后他同商队众人商量后决定,装作普通商队,暗中跟随他们,待摸清其底细后,再设法将玉虎赎回。
这一跟便跟到了伏羌。
伏羌本是羌人群居之地,后归顺大盛开通商道,与中原和西域诸国连通,逐渐演化为各族杂居。
在此地除羌人、中原人外,最多的便是吐蕃人与突厥人。这群突厥人显然对此地很熟悉,与那客栈掌柜也十分熟稔,想来常年在此出入走动。
“东家,咱们要住店么?”随从端来一碗水递给赵秀。
赵秀接过后,一气喝了大半碗,随后舔了舔嘴唇道:“住什么店,没看这是人家地头了么?突厥人与客栈掌柜这么熟,难保这店不是黑店,咱们还是谨慎为上。”
“这伏羌属下来过两次,也住过这客栈,不大像黑店。况且此处有府衙,有驻军,这么大客栈,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赵秀斜眼看他,“你上次还说那越医稳妥,结果呢?”
若不是听信了这棒槌的话,他至于追着人满地跑么?
随从自知理亏,不敢辩驳,转开话头企图搓灭他的火星子,“那……那咱们今晚住哪儿?”
赵秀将最后半碗水喝完,转头指着商铺后的马厩说道:“就这儿。”
“跟骆驼睡?”
“又不是没睡过。”
赵秀端着碗去找商铺掌柜,跟他商量加些钱,让他们在马厩借宿一晚。
行脚商住不起客栈住马厩是常有的事,那掌柜数了人头,一行六人,多收了一两银子后,也就答应了。
随从只好认命地领着其他人去打扫马厩,不然这些马和骆驼的粪便,能将人熏死人。
商铺东家收了他们这群人后,便打烊了,只留下两名马侍看守马厩。
日落后,不时有旅客前来寄马,也有同赵秀他们一样,在马厩凑合一夜的。
待人声渐定,已是后半夜,赵秀却毫无睡意。一是因同住马厩的旅客呼噜声太大,二是伏羌的夜太凉,冻得他打哆嗦。
他起身自行李中摸出一个酒囊,狠狠灌了两口烈酒,周身才暖和起来,正欲躺回去继续睡,却听见街上传来一阵车马人声。
他隐在暗处探头查看,见一辆马车四角顶着灯笼,停在了客栈门前。马车前后,各有一队带刀侍卫。托灯笼的福,赵秀看清那刀是官府制式。
官府的人深更半夜,来这客栈作甚?
他屏气凝神,暗中观察。
待马车挺稳后,一人打帘自马车里探出身来。此人衣着虽不张扬,瞧着却十分华贵,且举手投足颇具威严,来历定不简单。
他下车后,一名侍卫前去叩门,扣响四声后,门自里头被打开,客栈掌柜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侍卫们也鱼贯而入,只留下两名在门口把守。
赵秀不敢妄动,耐心地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侍卫们拥着那人自客栈出来,将其扶上马车,迅速离开了。
待人走远后,赵秀来到客栈门口,一阵风过带起一阵淡淡的气味。赵秀对这种味道印象深刻,在他杀冯杪时,这味道将他从里到外熏了个透。
那是血腥味儿,人的血腥味。
忽地,客栈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紧缩回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