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犯人啊,人家不干了,还能绑着腿不成?”大理寺卿竖起胡子就要扎人,“你再拆台,这人我可就不收了啊。”

这父子二人可真是各有各的讨人嫌。

楼敬忙拱手赔笑,“下官失言,失言。”

他这才又有了好脸。

这事便这般定下了。

原本今日该由胥姜将二人送去大理寺的,只是中途出了岔子,才给耽搁了。

不过由楼敬派人押过去也好,正好能威慑二人,让其不敢造次。

待胥四的案子同这纵火案届时会一并移交大理寺后,两人作为证人,调审也便利。

胥姜安心登上马车,跟随楼敬回楼宅。到家后,自是少不得去楼夫人膝前交代一番。

听完来龙去脉,向来性子淡薄的楼夫人也忍不住动了怒,失手砸碎一个茶盏。

胥姜与柳眉哄劝了半晌才消了气。

“难为你倒来安慰我。”楼夫人握着她的手,心疼道:“手这么凉,可是吓着了?”

胥姜点点头,随后又摇头,“起初是被吓着了,怕伤着人,又怕书烧了没法和国子监交差,更怕师父留给我的遗物被焚毁。”

感觉楼夫人握着自己的手收紧,胥姜朝她安抚一笑,“不过后来得知书肆没事,又有兄长和街坊在一旁帮衬,也就不怕了。”

“多亏了他们。”

“嗯,还多亏伯父和您。”

胥姜在书肆见到楼敬之时,心便跟有了依仗似的,彻底安定下来,再不怕了。

回楼宅再一见楼夫人,倾诉完满腹委屈,得她安抚,整个人也平和了。

楼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胥姜冲她笑了笑,复又叹道:“只是可惜了那驴棚。”

那是楼云春搭了两次才搭好的,多不容易啊。

关外驿道,道路旁的茶水铺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随风扑来,将楼云春与八名巡卫熏得呛咳不止。

方才他们一行在此歇脚补给,却被伪装成茶铺掌柜和小厮的刺客袭击,好在他们够警觉,才没着道。

那几人见袭击失败,便纵火烧了茶铺,趁机逃遁了。

不知是方才咳得太厉害,还是怎地,楼云春望着顷刻间便化得只剩架子的茶铺,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一名巡卫牵来楼云春的马,“大人,咱们走吧。”

“嗯。”楼云春翻身上马,领着众人继续前行。

第175章 一百七十五斩·黄雀在后

星出野旷,月流丘山。

为避开刺杀,楼云春一行加快脚程,很少歇在驿站,多是补给后,便日夜不歇地赶往下一城。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平旷之地暂歇,借着星月淡光,楼云春同一名巡卫将水粮分给众人,多是胡饼、撒子一类的干粮,噎得人直梗脖子。

这些时日以来,楼云春五脏庙戒奢,对吃食无心评好歹,只求果腹,其吃相也一日赛一日的粗犷,几口便将半块胡饼吞下肚,被噎得暗暗翻白眼。

带出来的巡卫中,年龄最长者姓段,他拿来水囊递给楼云春,劝道:“大人莫要吃太急,伤脾胃。”

楼云春一气灌下半囊水,才将嗓子里的刮疼感压下去。

老段在他身旁坐下,一边啃胡饼,一边望着远方零星的灯火说道:“前方便是石门关,过了石门关有两条道,一条翻屈吴山直由会州往兰州,一条绕到西吉入渭州,咱们怎么走?”

“走会州,更近。”

“可会州人更多杂,怕是难防。”

那日颍王派来刺杀楼云春未遂、反被挑断手筋的刺客曾说,他们有比官驿还迅捷的信哨,由这两日所遭遇的截杀来看,他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