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梁墨将宋樆请来了,同她一起的还有胡煦。

胥姜与温惠皆起身相迎,胡煦和宋樆先后给温惠见礼。

“这位是胡煦,这位便是宋樆娘子。”胥姜替三人相互引见,“这位是温惠先生。”

胡煦拱手揖道:“晚生见过温先生。”

“久闻新科状元之名,今日得见,果真是风姿耀目,不同凡响。”

“先生过奖。”

温惠又打量起宋樆,慈和道:“听闻宋娘子精通侍花,不知对兰草知知几何?”

宋樆与胥姜对视一眼,对方朝她点了点头,她随即道:“兰草分为兰、蕙两大类,一干一花为兰,一干多花为蕙,兰比蕙香,蕙比兰艳。二者再细分,各有上千种,分九品十八级,小女子孤陋,仅识得七八。”

仅识?兰、蕙各有千种,识得七八竟只说仅识,若非她语气平常,神色诚恳,众人定要以为她在自傲。

不过这话应对温惠却正合适,说得太欠他不敢托付,说得太满又让人觉得假空,七八正好,不多不少。

果然,温惠对其露出赞赏之色,“宋娘子谦虚,老夫养兰几十年,所知也不过半数,宋娘子知其七八,已是难得。”

“多谢先生夸奖。”

“老夫有座兰园,植有兰草上千种,其中不乏珍奇品类,日前将其编成一本兰谱,想请人校订,不知宋娘子可愿援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宋樆乐意之至。”

两人都爽快一来二去便将事定下了,胥姜看得欢喜,忙招呼几人坐下吃茶。

她又添了两副茶盏,胡煦自然地分茶、冲水,宋樆见状,不由得垂下眼眸。

胥姜与她并坐,将其神情看得真切,便接过茶壶对胡煦打趣道:“怎敢让状元替小民打下手?”

随后将茶盏递给宋樆,见宋樆抬头看来,便冲她一笑,“有些烫,慢些用。”

宋樆虚虚拢住茶盏,轻道:“多谢。”

胡煦叹道:“东家说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温惠闻言,好奇问道:“小友为何称胥掌柜为东家?”

胡煦答道:“因早前在肆里做过帮工,这般叫习惯了,便改不了口了。”

“做帮工?”温惠奇道:“不曾想胥掌柜这书肆,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胥姜一笑,心说:虎倒没有,只有一只还未归家的大猫。

这么一想,她便摸向腰间的牌子,描了描上头威武的虎头。

“对了,上次说想让东家替我出一册文集,想着要过,便将其一并带来了。”胡煦将一沓包裹好的纸递给胥姜。

胥姜还未接过,一旁的温惠便伸手了,“可否借老夫一阅?”

“当然可以,有先生掌眼是晚生之荣幸。”胡煦将文章恭敬地呈给他。

温惠接过后,便移到一旁的矮几上拆开细读了起来。

胥姜把茶给他移了过去,便不再打扰。

三人对坐。

胥姜捧茶对宋樆道:“宋娘子初次光临陋肆,这盏敬你,也谢你愿意来帮忙。”

宋樆举盏回道:“胥娘子客气。”

胡煦见宋樆有些紧绷,便安抚道:“宋娘子不必拘谨,此处没什么规矩,如何自在如何相处便是。”

“嗯。”宋樆点头,神色果然放松不少。

胥姜眼睛在二人身上转了转,再看向宋樆,便有了定论。

宋樆一盏茶喝完,胥姜装作没看见,下一刻果然见胡煦提起水壶来替她添茶了。

她索性便将宋樆交给胡煦照顾了。

“我去拿些茶点。”说完,她便招呼一旁的茵茵往厨房去了。

温惠在读文章正入神,胥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