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插在我的心脏,我忍受着这样的痛,把你拉扯大,看你有所成就,我要你走正路,要你听话,要你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可你娶谁,必须遵从我。”

褚慧娴的每一声啼哭与坦白都让穆津霖心如刀绞,他看着母亲为穆锡海白了头发,看着她在那段占据了她一辈子的婚姻中苟延残喘,她每一次落泪,都加剧了他对穆锡海的恨意,他曾发誓永远不会让母亲难过,可现在他不得不望着她的眼泪咬牙扛下去,他无法妥协,他知道一旦妥协,他和程欢根本没有余下的岁月。

如果他早就决定妥协,他也不会出手带她走,这不是把她逼到绝境,让她走投无路吗。

前面是悬崖峭壁,后面是回不去的荆棘。

她带着文珀,只有死的份儿。

“母亲刚还说愿意不计前嫌接受她。”

褚慧娴死死捏住扶手,她身体几乎要从轮椅上腾空,泪眼过后的极致愤怒使她的面容变得扭曲和狰狞,“可我不接受程欢,除了她!天底下的女人,不管曾经怎样的身份和经历,哪怕再不堪龌龊,只要你喜欢,你拔不出来,我都能咬牙认下,唯独她,至死也不行!”

穆津霖看出她的悲伤和激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与劝告,她所有的仇恨愤怒不甘都爆发在他要娶程欢这件荒谬中。她恨毒了程欢,厌弃到骨子里,恨不得同归于尽来解脱他,她觉得程欢是一条蟒蛇,随时张开沾满毒液的大口将他生吞活剥,连尸骨都不留,他没法解释他所认识的程欢是怎样的女人,他和褚慧娴看待的角度不同,她看到了程欢最可恶的一面,而他看到了她最美好的一面。

善与恶的敌对,是无法中和的。

穆津霖夹在这样的为难中也红了眼睛,他用手埋住脸,良久没有出声。

佣人走过去蹲在褚慧娴脚下,握住她的手低低哀求,“大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您自己不也常说吗,只要大少爷觉得好,他心甜,咱们不管了,行吗?程欢二十岁,她那么年轻,换个方式想,您二十岁时候,不也做过错事吗,谁年轻的岁月步步走得那么稳妥啊,都为了活着,她不易,大少爷既然喜欢她,总有他的原由,怎么都要接受,何必闹得母子不愉快,不中听的话,咱们都什么岁数了,还能活多久啊。”

褚慧娴拼命压制的崩溃和绝望在佣人劝告下一腔泄出,她仰面哭嚎着,叫嚷着作孽,作了天大的孽债,还也还不清。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抢夺了她丈夫,拿走属于她的东西,还来祸害她儿子,她当初那么央求那么警告,不要碰触津霖,否则她死也不会放过。程欢满口答应,可做起来又是一套,这样表里不一歹毒贪婪的女人,她怎么放心得下。

她没本事留住丈夫留住家财,留住儿子这样卑微的心愿,都不被满足吗。

津霖喜欢,他什么都肯给,他这辈子恐怕都要毁在那心机百出蛇蝎女人的手里。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用我们的母子情分做赌注,你到底和程欢断不断。”

穆津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中听到头顶传来的这句话,他所有颤抖都僵滞,他难以置信将濡湿的双手从脸上挪开,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透过其中看到被窗纱阻挡的微茫的阳光,他再移开更多,直到露出他整张悲伤的面孔,眼底纳入这个生养他的女人最决绝的眉眼。

“母亲…”

“你回答我。”

穆津霖忽然匍匐在地上,他额头抵住冰凉的地板,那种寒冷,刺入到他骨头里的寒冷。

第196章 爱过吗

穆津霖这辈子磕过三次头,第一次在他六岁的时候,当时惜蓉刚刚离开,周逸辞懂事很早,穆宅并不清静,沈碧成之前还有个姨太太,她正得宠,穆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