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瞑目。

可她更不能接受那样一个女人。

毒害着,搜刮着,欺诈利用着她唯一的儿子。

“你和她有了孩子。”

褚慧娴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她生下的儿子,到底是周逸辞的还是你的。”

穆津霖没有隐瞒和欺骗,这事也瞒不住,周逸辞不会对文珀罢手,一场相残的战役无可避免,褚慧娴早晚都要清楚,还不如坦白。

“是他的。”

她听到这荒谬的答案忍不住笑出来,“你是疯了吗?你是生不出来吗?落魄到去捡别人孩子领养的地步?”

“母亲。”穆津霖打断她,“如果不是程欢,文珀和我当然没有半点关系,所谓的叔侄也不过是名义,我不认他,他更不会认我,可程欢与周逸辞已经断得彻彻底底,孩子是她的骨肉,当然也是我的,我有资格视如己出,他身上也流淌着父亲的血脉,您就不疼爱吗?”

“荒唐!”

褚慧娴厉声斥责他,削瘦枯黄的额头暴起条条青筋,灰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只知道程欢是你父亲的女人,不管这其中有多少曲折恩怨,一天是终生是,她现在脱离了穆家也是悄无声息,所有人都还当她是三太太,她打着这样的招牌受人敬重,却还想要不守妇道,她太贪婪太无耻。她可以远嫁,没人拦得住她不甘寂寞的心,可不能在滨城祸害你父亲的清誉,更不能破坏穆家的名声!你们兄弟两个,是碰不到女人了吗,非要争抢这样一个贱妇!”

褚慧娴一辈子文雅,最愤怒时也没有出言不逊,可现在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一拨接一拨不间断的怒火,她无法接受程欢和她儿子厮混到一起,还私定终身的荒唐。

“她跟父亲不是自愿,是周逸辞当时强迫她,她没有其他选择。”

褚慧娴红了眼睛,她真恨啊,为什么穆家的男人,分明那样理智精睿,却独独在感情上错得那么离谱,好像闭住了一根筋,被女人骗得团团转。

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几乎在顷刻间湮没了她整张脸,“儿啊!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才经历过几个女人,你根本看不透女人。女人没有那么单纯,更没有那么懦弱,那都是给男人的假象,给这个社会的错觉,单纯软弱的只有小孩子,不谙世事的还怀抱着的孩子!”

浑浊的泪从颧骨滑落下来,没入她两瓣嘴唇之间,“周逸辞逼她,她是傻子吗,她没有思想没有脑子吗,她如果真到了被牵制住一切的愚蠢地步,她耍什么阴谋诡计,把你父亲刮得干干净净。她不愿意,周逸辞还能杀了她不成?”

“您以为不会吗?”穆津霖握拳嘶吼出来,“您在高门大院深居简出,早已不清楚滨城是怎样的天下,这世道并没有您参悟的禅道里那般宁静简单,其实复杂到令人生畏。就像我从来报喜不报忧,您也不清楚我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父亲去了,穆家几乎倒了,一屋子女人您以为凭什么活成现在这样舒心尊贵,是父亲的余威?是四分五裂所剩无几的财产?都是我和周逸辞,是我们另外一面的凶狠残暴在支撑着。”

“不管你怎样说我都不会同意!这是耻辱,是让整个家族蒙羞的奇耻大辱!和我一同伺候你爸爸的女人,和我吵得天翻地覆,把这个家搅得乱七八糟,她忽然变成我的儿媳妇,抱着一个野种,夺走我辛苦培养四十年的儿子,津霖,你让你母亲一张老脸到底往哪里放!”

她重重拍打自己胸口,哭得几乎窒息,“我没有任何希望了,你看得到,妈妈的婚姻是一场笑话,妈妈的人生也是一个悲剧,我只有你,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是我最好的良药。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吗?我为你好啊儿,我会害你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宁可削发出家,也不愿在这个冷漠的宅子里熬这么久,你知道看着你爸爸的所作所为,就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