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每天都留在她的房间,带她出席各种场合,甚至直接介绍为夫人。

褚慧娴和他的结婚八周年纪念日就在他与那个女人游艇度假而悄无声息的溜走。

她做了很多菜,很多她记忆中穆锡海喜欢吃,但其实他早已喜新厌旧不再触碰的菜,她特意打扮,穿着玫粉色的旗袍,穆锡海曾说她穿那样娇艳的颜色最好看,她满心欢喜等待着,从窗前伫立,到坐在椅子上,最后疲惫而绝望的陷入沙发,穆津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楼梯口,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父亲与母亲之间支离破碎的婚姻。

他明白了强颜欢笑的含义,明白了同床异梦的悲凉,更明白在他面前一向坚强的母亲,到底承受着怎样的心酸不如意。

褚慧娴还不到三十岁,她算不得漂亮,可她也绝不苍老,她安静得如一抔水,温柔得似一米光,她善待失去母亲的周逸辞,教养聪慧听话的穆津霖,将整个家上上下下操持打点得分外和睦,她忍受着穆锡海姨太太的刁难与挖苦,纯粹又怀揣希望。

她想他总有玩腻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的好。

可她这个希望一揣就是四十年,在起起伏伏的悲欢中彻底破碎到再也拼凑不起。

他不是一时兴起的风流,而是根深蒂固的顽劣。

穆津霖推开跟在他身后的周逸辞,转身跪在露台上,双手合十朝着天磕下他人生第一个头,他想要母亲很快乐,想要这个家是真的温暖,想要父亲可以多陪伴她,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从其他继母那里回来和她吃一顿饭,尝一尝她花费四个小时做出来的菜,哪怕就尝一口。

第二次是穆锡海去世葬礼上的灵堂前,他心里泄了恨,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想这个男人总算死了,他这辈子不亏,他祸害了多少女人,欠下多少孽债,是他亲手把自己逼向了这条绝路,是他活该被算计,被残忍算计死。

善恶终有报,他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他与周逸辞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