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阳正式脱离燕水口,升迁入关城,为左旌郎将,在骠骑将军周奉的麾下,领一千五百军卒,官升一品半。
他走之前,又挑走了两个旅帅当副将。
而留在燕水口独当一面的,当真是卢九江。
卢九江乃是世袭军户出身,父兄都埋在了沙场上,早前继承官勋,入军便是旅帅,跟吕迟这样按人头垒军功的并非同一个路数。
他二十九岁才入伍,身披甲胄前,在家中也习刀枪棍棒,但读书更多一些,于是身上总有股子儒将的气质,白面皮,黑胡须,站在一群大老粗中间显眼得很。
燕水口三个旅帅的空缺,他一个给了自家亲信,一个给了赵安乡麾下的方守田,另一个,自然而然落到了吕迟头上。
即日起,谁见了他都得称上一声吕帅了!
吕迟挺乐呵,手上提溜着薄薄的军令,身上穿着秦无疾亲手给缝的红袄子,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对他当真是刮目相看了。
“好家伙。神算啊?”
秦无疾对此不置可否。
然而此番军衔变动,他算对了九成,唯独漏算了一件事。
卢九江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燕水口后第二日。
校尉府中来了位脸生的侍从官,找上吕迟,朝他要了一个人。
“传卢校尉军令。”
“原燕水口二队队卒秦无疾,即日起,入校尉府听职。”
43 不由身
◎巍巍宝塔,镇压着不知死活的小狗妖怪。◎
吕迟现在对卢九江非常不满。
非常不满。
这厮新官上任屁股都没坐热呢, 就堂而皇之在吕迟手里抢人,他安的是什么狗屁心思?
吕迟喜怒素不遮掩,听完侍从官一席话, 看他手上递过来的军令笺子, 冷冷呵了一声, 突然拍案而起, 险些把那侍从官揪起来扔出门去。
新任的队正赵阜正巧坐在屋里, 心道一声不好, 眼疾手快拦在两人当中,手臂一伸将吕迟箍住,勉强保全了那侍从官一对完好的眼圈。
吕迟这狗脾气早晚得惹麻烦!
赵阜一边拦着他,一边心里着急。
刚当上几天旅帅就要顶撞上官, 还想打传令侍从?嫌自己升迁太快么!
那侍从官之前也是在燕水口待的, 早知道吕迟不好惹,吓得一屁股墩在地上,手脚并用爬起身来,弯着腰把军令往矮案上一撂, 扭头就窜出门去。
“……滚蛋!”吕迟把面前碍事儿的赵阜踹远了一步, 之后爬到矮案上盘膝坐着, 半晌不言语。
军令笺叫他袍脚扫落了, 啪唧一声贴在地上。
吕迟没捡。
他娘的不撕了它就不错了还捡?
吕迟闹着脾气,只能是赵阜弯腰捡起那张笺子, 前后掸了掸,根本想不明白他发的哪门子疯。
“校尉赏识秦无疾, 要召他进校尉府, 这是多么好的前程, 怎么不比在二队当个队卒强?”
赵阜在人情世故上素来琢磨得多, 将笺子双手递给吕迟:“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队正若真当他是兄弟,方才就不该跟侍从官发那火,还真要违抗军令不成?”
“嘿……又叫错了。”赵阜故意哄他似的,把硬纸笺子往他胸口戳戳。
“吕帅。吕帅。”
吕迟脸色仍黑沉沉:“我就是不待见那姓卢的。”
赵阜一时没忍住:“你不待见的人多了,说这些……”
“小子。”吕迟突然抬眼盯住他,冷着脸发出疑问,“当上队正真风光啊?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脾气很好么?”
没人愿意跟吕迟久久对视,他高兴的时候还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