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就得了。
谁也没像吕迟似的,在战马狂奔突进的途中竟敢站起身来,双手脱缰,挽弓射箭,一箭接着一箭半晌不停。
这时候若是失控栽下马,脖梗子怕不是要摔个对折。
校场上,吕迟旁若无人地耍混蛋。
校场之外,赵阜看得浑身起激灵,脸色铁青,气地一个劲儿拍石光的大腿:“队正逞强不看时候!不要命呢!”
石光叫他拍得生疼,又担心吕迟,脸都拧在一块儿了。
秦无疾同样遥遥盯着他,一边觉得他疯起来毫无顾忌,颇有种自寻短见的混账劲儿;一边又隐隐觉得理所应当。
他早前逼秦无疾猎兔,劝他好死不如赖活着,话说得头头是道,可他自己分明就是个没边没际的混不吝,所作所为只顾痛快,哪儿顾得上危不危险。
什么叫以身作则?
吕队正不识字,听不懂。
崔闲作为都督府长史,代州文官之首,跟随雁门关一众将领高居点将台上,俯瞰五十余位骁勇骑兵的争斗。
吕迟如此大胆,连点将台上的军官都瞧着稀奇。
他们本就对吕迟褒贬不一,故而反应各异:
神铠营中郎将荣子盛,自三年前便对吕迟无甚好感,只关注着自己麾下所向披靡的单春。看他轻易便把这绿眼小杂种逼急了,更觉小孩儿浮躁,不过尔尔。
忻州都尉季正青身边,坐着副都尉江瓦。
江瓦与吕迟有过并肩而战的缘分,初秋在错肩谷,俩人都损失惨重。自此之后,江瓦便对他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情谊来。如今看吕迟如此冒险,他没什么可说的,只觉少年心性有冲劲儿,看得还挺乐呵。
崔闲将诸人反应尽收眼底,而后悄无声息地抬头,看向帅旗之下的关朔。
关大都督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目光沉沉,点点矮桌,看着侍从官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碗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