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了眼,便被家人裹进麻袋里,转身丢到城外蒿草丛中去了。
年幼的吕迟只觉得她们在讲吓人的故事,于是更觉不出这双“漂亮”的眼睛有什么好处。
妇人们做这样的善事不容易,若叫家里爷们儿发现,兴许自己也要挨打,故而躲躲藏藏的,最多留他两三日就要一叠声催他走。
吕迟大部分时候都无处可去。
野犬似的小乞儿一饿就是四五天,饿极了就偷、就抢,抢不过大人就抢小孩儿。
他打小路数就野,瘦骨伶仃,却又悍又疯,离老远拿石头砸人,一砸一个准儿,砸得人眼前发黑半天爬不起来,也不知是怎么个手艺。
离他远了不行,近了也不行。他手上不离一根两尺长的细木棍,一端在石头上磨尖,专门抵挡前来抢食的乞儿,或是用来欺负人,抢别人手里的干炊饼。
他那时候战绩颇丰,就算被三四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孩子堵在墙角,也能带着一身伤,把他们下巴活生生捅出几个血窟窿。
在附近流浪的乞儿们都晓得,若不是饿到要就地升天,又聚不出五六个人的大队伍,便一定不要去抢那个绿眼儿的干粮。
倘若贸然去惹他,眼睛手脚这些要紧的地方,很有可能保不齐全。
……太凶了,那就不是个人。
他们报复吕迟,扭头将吕迟的行踪满街嚷嚷给大人听,之后躲进角落,期待着他也被裹在麻袋里,也叫人乱棍打死。
于是又是一波新的围追堵截。
那时候的吕迟也就有个磨盘高,敌不过成年汉子,都不跟他们打照面,好大一块炊饼下肚,拔腿就跑,两条细腿倒腾起来,恨不得比四条腿的野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