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里外的隘口战事吃紧,旅帅带着我们作援军上了战场。”

“好家伙……此前咱日子过得再苦,也没处见那么多死人啊!那天真是好好开了回眼界!我们赶到的时候,壶子口二里地内已经看不得了,密密麻麻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脚下没个空地儿,都得踩着人尸体往上跑。”

几个新兵刚呕完一通回来,听着这话,脸色一会儿绿一会儿白,喉咙又开始发堵了。

吕迟最爱听故事,一边听一边吃肉,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嘴唇油汪汪的,还“嘿”了一声给赵阜捧场。

赵阜来了劲头儿,继续讲:“咱那时候是新兵,提着刀枪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敢喊打喊杀的往上窜。后来还是侥幸捡了个漏,才开了杀戒……”

“那戎索人这么老高。”赵阜往脑袋顶上比划比划,“他丢了马,半边脸都是血,提刀就朝我过来了。我一看这阵仗,吓得差点没把枪掉地上,最后还是跟石头合力,一人一枪插住他,活生生把人给捅死了。刀都没拔……他娘的不敢靠近啊!”

几个新兵抱着肩膀手臂,听到最后深有同感。

赵阜补充:“咱石队副可好,当场就吓哭了,鼻涕眼泪一起流。”

石光挺憨厚一人,闻言送他三个字:“那是你!”

赵阜的说完了,由孙七明接上话头。孙哈蟆年纪比他们都大,却是投军最晚的一个,去年才来了雁门关。

他第一次杀人,便是跟着吕迟出去剿匪。

匪子总共十几个人。他杀了一个,回来便换了两钱银子,到那年正月的时候,孙哈蟆见到了关城里住的媳妇儿,拿这钱给她打了副镀银头面。

孙七明是个大老粗,大家平日里难得见他这么臊的模样。篝火旁的人各自起哄,秦无疾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