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1 / 2)

“你跟过来干什么,跟过来干什么?!”吕迟喉咙像是堵了雪,冻得牙齿咯咯作响,“没脑子的东西……”

“听……不懂……你……”单春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说……什么……”

吕迟已经说不出话了,低下头,手背胡乱在眼前擦了一把,擦下一片被稀释的红血。

单春始终看着他,朦朦胧胧间,依稀想起很多年第一次见到吕迟的时候,那瘦骨嶙峋的庸卓勒,小小的野兽,被他亲手关进军狱,挨了多少鞭子都没流过眼泪。

他只会用那双琉璃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单春,仇恨挂在脸上,像是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在他身上撕咬下肉来。

单春以为吕迟这个人天生刚强,是生下来就不会哭的。

不像他们,杀多了人,经年累月,被迫锻炼出一副冷硬心肠。

“小时候……都不会哭……现在……哭什么?”

他不像秦无疾,从来没哄过孩子,也没想过哄。

单春已经没力气了,痛得动弹不得,却还是留着半口气。缓缓褪下手上血肉模糊的扳指来,丢到吕迟膝上。

“……我用不上它了……留给你……”

“……这不是……传家用的……”

单春脸上依旧冷淡,唯独声音太轻了,语气几乎算得上是柔和。

“单家……已经……没人了……”

白雪喜欢包裹一切静止的东西,包括即将步入终结的生命。

单春已经跪坐在这里有一阵了,飘扬而下的雪落满了他的眉毛和眼睫,像是绵软的毡布,盖在脸上,催促他闭上眼睛,走入遗忘苦痛的长眠。

他还是不爱说话,气出尽了,走得悄然。

吕迟在单春的尸体面前跪坐了片刻,没有多久,安安静静地抹了把脸,吸吸鼻子,一刀切下了阿跋西的头颅,撑着地,蹒跚站起身来。

晴山雪已经回到吕迟身边来,浑身浴血,鬃上一片湿润,抓都抓不住。

吕迟已经没力气上马了,手掌在晴山雪颈侧拍了拍,它便跪坐在地,叫吕迟爬上鞍去。

吕迟摇摇头,沙哑道:“我不上去……你帮我带个东西。”

说罢,他将阿跋西的头颅插上单春的长枪尖,系在了晴山雪身上。

“去找朱宣……我在这儿守一会儿。”吕迟脸颊往晴山雪脸颊上贴了贴。

“要不然尸体该叫马给踩坏了。”

晴山雪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吕迟,轻轻打了个响鼻。

随后鬃毛一甩,向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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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头将军阿跋西,是舍利吐利部的脊梁,戎索人的骨气。

他一死,再森严的部队也要慌了神,主心骨一抽,便是树倒猢狲散。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轻重骑接连溃不成军,兵荒马乱地朝石荆山外奔逃。

神铠营副将领了单春的尸体,从始至终脸上都是一片空白。

他怔怔地看着吕迟,半晌后方才哑声问道:“吕中郎将。接下来怎么办?”

吕迟抬眼看向副官。

“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

“末将刑孝。”

“刑孝。”

“末将在。”

“神铠营、先锋营全员,扎营休整,驻守石荆山,以防戎索人卷土重来。派斥候回龙脊关看一看攻城情况,再问是否需要支援。你暂时接管神铠营,收敛伤亡,稳定军心。”

“遵命。”

“朱宣。”

朱宣默默上前来:“末将在。”

“召集人手清理战场,搜刮军械甲胄,分配各营。收缴上来的重甲连枷,拿给体魄高壮的将士装备起来,看人数多少,暂时叫他们单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