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松了手指,腮边溅出一道墨痕似的血线,弓弦狂震,霎时间切碎风中冷雪,嗡鸣如同夔牛低吼。
一箭正中其面!
鹰头将军正往吕迟方向纵马狂奔,被这一箭带得仰面朝天,一时不知死生。
吕迟往前冲去,弦上又搭一箭,直指阿跋西胯下战马,又向单春大吼道:“跑!”
单春策马狂奔,与吕迟交身而过:“杀干净,以绝后患!”
“知道!”吕迟话音落下,一箭扎入阿跋西战马的眼睛。
战马发出极惨烈的长嘶,腾空甩动着身体,正歇斯底里地发起狂来,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柄宽刀重重砸碎了脑袋,霎时间鲜血迸溅!
四方无声。
战马被主人一刀劈碎了脑袋,重重倒地,漫天飞雪随那股冲劲儿扬天而起。
吕迟感到一阵汗毛倒竖,当即勒马,却见雪雾之中,一柄血肉模糊的宽刀腾空投来,瞬间在眼前放到最大!
血腥味充斥鼻腔,铺天盖地的杀气随利刃遮蔽了视线,吕迟被人重重一撞,翻滚下马。
“闪开!”
吕迟叫人压了个满眼金光,低头一看,却见身上那人面孔一片煞白,正是掉头追赶过来的单春。
他重重压在吕迟身上,小腿往下已是一片血泊。
“我日他大爷的……”吕迟叫他撞得不轻,一开口就喷出血沫子来,“活着么!”
“他还活着!”单春汗流如雨,撑着手臂翻身起来,“小心!”
话音未落,又是一刀砸来!
吕迟一骨碌滚开,刀势溅起一摊血水,赫然将他溅成个满身赤红的落汤鸡。
吕迟抬头仰视,耳膜轰隆隆地响着,心跳快得像要破开胸膛。
眼前的舍利吐利阿跋西还算做个人么?
他那一箭分明是正中了的。
阿跋西脸颊上牢牢插着一支断箭,从折断的箭杆长短来看,怕是半个口腔都要被扎透了,然而他嘴巴牢牢闭着,两腮鼓起,是把那支箭死死咬在嘴里,方才纹丝不动。
鲜血从领甲边缘涌出,他却视若无物。
盔沿之下,是双野兽一般怒火中烧的眼睛。
“狗日的……”
吕迟瞪大双眼与他对视,撑着身体站起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来!”
于是同时,先锋营与神铠营将士纷纷陷入苦战。
眼见阿跋西在吕迟与单春的围攻之下落了马,舍利吐利部的将士目眦尽裂,口中谩骂着蛮语想要赶上前来增援,被神铠营人一力挡在身前,硬生生杀成一道肉堆骨积的血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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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远的时候,看阿跋西就已经足够大块头,等人站到面前,配上一身兽皮铁甲,简直像头发了狂的黑熊精。
吕迟手中没有趁手的长兵,唯独腰间一柄雷川刀可以对敌,阿跋西双目赤红,连砍数刀,他只能尽力躲闪,叫这黑熊精远离重伤的单春。
如此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起身,吕迟一边吹着马·哨,想将晴山雪召到身边,一边想办法挥刀劈他手背,却数次不得成果。
跟这样的人对刀,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吕迟呼吸愈发沉闷,原本合身的铁甲如今死死包裹着胸口,好似要把人肺腑挤成薄薄一片。
他忍不住咳嗽一声,又嗑出一团热血来,膝盖一矮,整个人重新半跪在地。
阿跋西历经百战,自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举刀迎面劈下,却见吕迟从满手鲜血中抬起头来,眼神一凌,雷川刀脱手而出。
作为弓手,吕迟臂力非凡,狭长的利刃破空而去,电光石火一般,刀刃横斜,正冲阿跋西面门。
阿跋西回挡,刀锋停在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