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也说不定,戎索人痛定思痛, 重新拾起草原民族的老行当, 三年后卷土重来, 不仅战马脱了甲, 战士也换上最轻便的皮甲,弓箭配比几乎达到了十之八九。
关于这一点, 吕怀南此前自是毫不知情的。
出征之前,他还做着白日梦, 想要效仿白粟河伏击, 毕其功于一役, 再给河东道杀出三年的安宁来……但事与愿违, 面对改弦更张的戎索轻骑兵,吕怀南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脱去铁甲沉重的负担,戎索轻骑风驰电掣,将远程抛射的特长发挥到极致。
而河东重骑兵为铁甲所累,近身不得,在轻骑兵源源不断的骚扰之中精疲力竭,直到自己把自己拖垮,于天海山外飞沙关身陷重围,气势大损,兵败如山倒。
吕怀南在副将保护下死里逃生,躲过一劫,辗转数日方才与援兵接洽。等他们长途跋涉回到了朔州,皆是满身狼狈。
关朔不消得说,就连吕怀南那样臭讲究的人,逃起命来也留不住几分体面,亦是不修边幅,须发乱生。
蒙此大败,河东道上下噤若寒蝉。
然而更吊诡的事情发生了。
吕怀南惨遭打败的消息传回京师,朝廷的诘问还没翻过雁门关,这厮还当真“把场子找回来了”。
“追不上?追不上也得追。”面对一众下属的诉苦,吕怀南斩钉截铁,“追不上就迟缓行军,脚程拖得越慢越好,把三分累装出十分累来。流落到草原上的一块肥肉,我就不信他们不肯下嘴。”
吕怀南长相平平,唯独一双凤眼生得出挑,宴饮作乐之时昏昏沉沉显得多情,可一旦酒色退了,似笑非笑看着人,眼皮底下分明压着寒光。
他环视堂下武人。
“我知诸位对我颇有微词,觉得吕怀南这厮轻狂,不过初出茅庐一书生,三年前侥幸打了场大仗,之后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功,趁波逐浪混到了现在故而眼下打了败仗也好,总该好好吃回苦头,他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堂下鸦雀无声,一些武将面面相觑,竟是有不少人被他猜中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