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上,眨眼化成了水珠,叫来人匆匆碾在了靴底。
徐濯面颊通红,兜鍪沿湿漉漉的,滴着水珠子,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
“照这局面,攻城至少还需要三日。”徐濯擦了把脸,开口道,“秦时安守在西边,谨防蛮子沿着河道赶来支援。五日前荣子盛的北军偷袭乌州得手,今日传回战报,俘虏悉数收监,所获战马粮草足以支撑他们闭城自守,随时听候都督差遣。”
“疲兵招降,扰其军心。”关朔简短道,“一个时辰后再攻城,不要给胜州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次该轮到谁带兵?”
“该轮到卫罡、戴德厚、蒋漳和吕迟。”
关朔抬头看徐濯:“他这两天怎么样?”
“稳当。”徐濯愣了愣,诚心实意地说道,“稳当多了。”
人的改变,有时候就像春夏之交的麦子,一天一个样。
徐濯无不感慨地想着。
你放眼去看,那一畦畦绿汪汪的麦草,昨天还细溜溜嫩生生,在阳光里没心没肺地吹着风,等到夜里南风一起,清晨再去看,麦草竟一夜之间就结上了穗,枝叶掩映间,透出丝丝缕缕的、毛茸茸的麦须子。
麦草的根系早就深深植进土地里,养分沉积足够了,从青涩到成熟,就是差着那么一股悄然而至的南风。
徐濯隐约觉得,吕迟好像等到那股风了。
关朔对此并未多说,只给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