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笑，世上哪里有人用铁盏饮茶。”

李肃生说着话，想从吕迟掌下把自己的宝贝陶盏救出来，可惜吕迟蛮横，拒不配合。

于是李肃生无声叹了口气，给出自己的答复来：“将军既想知道大帅的旧事，何不自己去问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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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朔率军在月赞河边休整一夜，翌日天蒙蒙亮便再次启程，继续往胜州方向进军。

月赞河一战打得再漂亮不过，朱宣心里高兴着，却发现休整一夜过后，吕迟竟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默，还在夜里背着人，拿出吕怀南的牌位偷偷地看。

朱宣似懂非懂，无声从他帐中退了出去，转头嘱咐一众将官和侍从，夜里无事就不要去中郎将营帐中打扰。

吕迟盘膝坐在席上，面前是一方松木棋盘，黑白棋子零零落落散了满席，而吕怀南的神主就摆在棋盘对面。

吕迟托着腮帮子，对着木头牌位发了好久的呆，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他从没见过吕怀南风光的样子。

吕迟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双腿残疾的、十足落魄的怪人，牵了三四头羊，独自在草原上流浪。

最开始遇到的时候，吕迟是打死都不信他那些鬼话的……吕怀南要真是个大人物，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样，灰突突脏兮兮，破毡毯上的补丁恨不得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直到吕怀南用一只羊羔换来了吕迟手中的弓箭，他坐在破板车上，隔着百来步，一箭射穿了草丛中窥伺已久的草原狼。

吕迟当时就没声了，觉得浑身筋脉都紧绷着，心口突突地跳。

那厢吕怀南却不满，将弓箭丢给吕迟，苍白的嘴角往下撇了撇：“一把破弓。”

吕迟虽叫他一箭镇住了心魂，可打记事以来就没真心实意地服过谁，相处久了总是要犯倔，而吕怀南也实在说不上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一对师徒最初相处起来，像是两块尖锐的石头相互磋磨，天天擦着火星子，几乎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吕迟野性不驯，吕怀南便威胁他，捡石头子儿丢他：“一令一动，不懂什么叫一令一动？我不说停，就给我举住了不许松手……瞪什么眼？嘴也闭上。再朝我呲牙，信不信我把你牙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