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率先提起衣袍坐在石头上,没坐实,屁股沾了个边儿。秦无疾看了他一眼,这才坐回火边。
“要么是京城出来的公子爷,言谈举止就是非凡。”杨师爷和煦道,“就是见了寻常书生秀才,还有人尊叫一声公子呢。秦公子自幼饱读诗书,就凭那赫赫才名,这称呼也当得。”
秦无疾并不与他在这些话上纠缠,只是开口:“师爷有话要讲。”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杨师爷哈哈笑了两声,“都是读书人,一直敬仰公子才学,这不是寻到机会,赶紧来说上几句闲话。”
杨师爷当真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坐着不挪窝了,与秦无疾扯好些文人的闲话,还细数起河东道几位声名在外的才子。
“当然……跟秦公子相比,那是皓月萤火之别。”
秦无疾从方才起只是静静听他说话,反应不多,拨了拨火中柴火,道了声谬赞。
杨师爷捋捋胡须:“咱这儿有名的文人,其实不光这些……就说代州崔长史,早些年那也是个聪慧善学的儒士,专研黄老,文采斐然。”
秦无疾仍然只是听着,似乎并没有怎么留心。
于是杨师爷凑他近了些,声音放低:“公子可知,你此番随军入代州,正是他特意嘱咐过的。”
秦无疾抬头看了杨师爷一眼。
树上的吕迟似乎睡着了,手臂垫在脑后,袍角从树干上耷拉下来,叫风吹得微微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