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死不屈被踏为肉泥,还是老老实实被驱逐出草原?
……惯会审时度势的戎索人很少选择前一种答案。
他们咬牙认下被驱逐的结果,舍弃牛羊毡帐,掉转马头,避开中原人刀枪箭矢,四散溃逃,如同野蜂乱撞。
河东军马蹄飞奔,踏过凌乱的草原。
胜负已分。
东西南北,数名游骑穿梭在军阵前后,他们手中高举黄褐色的号旗,在重重鼓声中传达着主将军令
前路平坦,整军快进,敌逃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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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军铁蹄踏过广戴湖,犹如热刀切豆腐,一路畅通,擒获牛羊无数,短短两日便打到了距凉城三十里远西河甸。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们谨慎过头,抬举了那群蛮子的战意与韧性。
三千前锋军队,人人佩戴铜盔铁甲,托这些铁疙瘩的福气,两日狂飙突进,河东将士伤亡不多。
随身行军袋里有药粉、针线与薄麻布,将士们受得轻伤,自己就能料理,随军医官甚至得了闲,入夜之后还能眯起眼睛睡上一觉。
纪天星盘膝坐在地上,独自包扎伤口。
金疮药瓶落在靴边空空如也,他咬着薄麻布,将狰狞的伤口一圈圈包裹严实。
黯淡的月光映出他额头一层薄汗,纪天星眉眼低垂,显得心情沉闷。
草木擦过马靴,细细簌簌的声响由远及近。
“要是让吕将军看见你白天的举动,免不得赏你几棍子。”
纪天星听见说话,并未抬头,仍垂目做着自己的事,任由朱宣靠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