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未曾受伤，跟着我做什么？”

秦无疾自舆图上抬起头来，幽微烛火将他轮廓照得交界分明。

“前军凶险，离发兵还有半个时辰，好生下去准备，莫要丢善阳的脸面。”

有些话不必秦无疾说得更明白。

他此番伤重不上战场，连累麾下将士屈居人后，跟他做些押送粮草的苦工，从蔚州到怀宁，手中横刀都不曾出过铁鞘。

如今他叫纪天星离开自己身边，跟随吕迟入前军，是给纪天星机会，叫他多取人头积攒盈论，莫要被自己这个伤员拖累。

纪天星听出他未尽之言，胸口炽热，俯首抱礼，再没话可说了，点齐兵马追随吕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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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

草原初生的太阳从窑源山背后冉冉而生，缓缓爬上天际。

河东两万兵马军容整肃，面向广戴湖，逆对稀薄日光，在沉默中俯瞰他们即将步入的战场。

窑源山下，那一望无际的大湖仍未从沉睡中苏醒，黑沉沉的，像镶嵌在广袤草原上沉静透彻的黑曜宝石。

朱宣身披轻骑铁甲，将赤缨兜鍪扣在脑袋上，翻身上马，等待开拔。

直到他余光瞥见纪天星入阵。

朱宣呵呵笑了两声，随口道：“先锋营冲阵的速度比神铠营还快，你们善阳兵怕是跟不上。待会儿下了山，马鞭子可得使劲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