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星刚站起身，猛地被朱宣拽住裤子，险些又摔个倒栽葱，故而怒目视之：“……你有病？”

“你听我说完再去找。”朱宣瞪着他，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你将军，和我将军……我看见他俩亲嘴儿。”

纪天星的愤怒僵停在脸上，霎时间变得空白。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继续打仗。

180 探路

◎天杀的贼蛮子，敢诳你军老爷！◎

纪天星难得开口说了脏话, 他脸颊发红，说：“你放屁！”话音未落，挣开他要往前走。

朱宣顶着张大红脸抱他腿, 不叫他过去：“跟你说了你还过去……他娘的你不许看！”

俩人武功身法半斤八两, 谁也拧不过谁, 僵持在草丛里扑腾来扑腾去, 闹出挺大动静, 再一抬头, 便见吕迟正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看，口中道：“……打啊，接着打。”

朱宣赶忙松开手，一骨碌爬起来：“将军！没、没打架！”

“修整一个时辰是让你们喘口气, 不是叫你们练摔角。山底下就是蛮子马队, 还有心思窝里横！”吕迟目视狼狈的两人，冷冷道，“再敢动手，都他娘的给我领棍子去！”

朱宣抹把脸, 不吱声了。

秦无疾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秦将军刚刚换完了药, 周身甲胄穿戴整齐, 朗目疏眉, 风端气正，很有些儒将气派。朱宣看他俩站在一起, 脸腾得红透了，更说不出什么话来, 支支吾吾像是叫人割了舌头。

朱宣并不是擅长撒谎的人, 纪天星看他如此反应, 又惊又疑, 对方才的话已然信了八成。他暂且按捺下来，往前站了一步：“末将急于行走，不慎绊了一跤，略有口角，并无厉害争执，自甘领罚……只是有军情紧要，要先行上表。”

秦无疾叫他抬头：“说。”

“山下十里，发现蛮子小股骑队，兵马愈百人，正向东来，是否先派人清了路？”

秦无疾看向吕迟：“怎么想？”

吕迟正盯着朱宣看呢，闻言回答：“杀了妥当，只留两个活口领路。”

纪天星愣了愣：“为何留两个活口？”

“手里的舆图太旧，标画也不细致，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还是得靠自己打听。”吕迟难得回答细致，“留两个，自是要把俩人分开各自问话。”

吕迟终于把审视的目光从朱宣身上挪开：“今天吕将军教你们个道理，单个儿蛮子的话绝不能轻信。有个对照，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真话来。”

纪天星明悟，凝神道：“将功折罪，末将愿领兵去做先锋。”

秦无疾应下。

“听听人家说什么。”吕迟又朝朱宣抬抬头：“你也下山去……不爱歇就甭歇了！”

朱宣叫他盯得汗毛倒竖，赶紧应下，逃也似的转身离开。纪天星并不等他，他紧赶慢赶与纪天星并肩往前，闷声埋怨：“我都给你说了别过去！你害我多挨顿骂！”

纪天星占理的时候从不吝啬于反驳朱宣，现在不说话，是因为真的心虚，又是心乱如麻。

所有人都知道秦无疾和吕迟关系好，但纪天星从没想过竟然是这么个“好法”。

说起男子和男子之间讳莫如深的关系，纪天星一时只能想起《佞幸传》里的董贤，《韩非子》里的弥子瑕，都是貌似美妇的佞臣，没有一个是治世能臣，宠幸他们的汉哀帝和卫灵公，也没有一个是贤明之君。

纪天星脸色凝重。

可想想吕迟和秦无疾，都是冲锋陷阵、战功赫赫的武将，身上一层一层伤疤枪茧垒得邦硬，哪一个像是佞幸？哪一个又似那妖童媛女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