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1 / 2)

吕迟冷冷哼了一声,对纪天星的话颇为赞同。

秦无疾神情平静,安稳如常,像是心中根本没有藏着恨:“王家有什么动静?”

“闭门谢客。”纪天星回答。

秦无疾沉默半晌,回答一句“知道了”。

吕迟皱起眉头来,瞧着有十成的不甘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一起切了脑袋。”

“王家父子现在倒了,北征天海山的钱粮从哪里来?”秦无疾缓缓道,“王家与孙家不同,根系本不在军中,而在商道……在运河。”

“国库空虚,总该开源。便是我们不提,即将上任的新相爷也该知道,只要陛下点头北征,就是挤一挤王家油水的好机会。”

秦无疾断断续续说着话。

“之前,我与长史聊过有关王家的事。”

“早些年时局不稳,各地都在剿匪,尤其南边闹得厉害,陛下当初叫王珓执掌兵部,一方面是要制衡防御北疆的卢家人,一方面是看中王家人经商的眼界,令其在筹措粮草、运输战资上便宜行事。”

“管辖南衙十六卫与王家而言本就是锦上添花。”

秦无疾低下头去,看向自己裹着伤药的双腿。

“动钱粮,才叫他们伤筋动骨。”

纪天星面露犹豫,低声道:“想到北征粮运要叫世家插手,总觉得不安心。”

“上一个胆敢在粮草上起贼心的人叫孙秉护。”秦无疾抬眼看向纪天星,他眼神幽幽的,沉沉的,像是苍冷的井水。

“有歹心也好……”

秦无疾声音低沉,带着被疼痛折磨后的倦怠。

“胆敢动手,我等他们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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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省长官接连改换立场,支持主战,关朔便留宿禁省数日未归。

期间,越王代天子前来南大营探过一次伤患。

吕迟见了他一面,没说两句话就离开了,留他两人在屋里单独说话,自己扭头去找白鹘鹰玩,仰头冲天高喊一声:“娇团儿!”

白鹘不一会儿就现了身,落在离他一丈远的树枝上,居高临下看着他,想是刚刚出去出门趟野食儿,金中带青的铁喙上还带着零星鲜血。

吕迟连声叫它“好闺女”,眼巴巴地、高高地伸出手臂,想叫白鹘落在他臂甲上。

栖在树梢上的娇团儿拢着翅膀,冷冷瞥他一眼。

一人一鸟对峙良久,直到金贵的白鹘鹰最终决定屈尊降贵,从高处滑翔下来,澄金爪钩不情不愿地按在吕迟皮甲上,低头衔走他手中的鲜肉。

越王隔着窗子,将人与鹰看在眼中:“白鹘桀骜,他训得倒是快。”

“这些日子他不是在我这儿,就是跟白鹘待在一处,直到鹘鹰也习惯了到这里见他,来我房前的槐树歇脚,比去他营帐还熟。”

“听说卢飞旌送了一对白鹘,另一只呢?”越王问道。

“我如今浑身血气,在鹘鹰看来犹如猎物,训不得。”秦无疾平静道,“且等伤好之后吧。”

“可惜本王无缘得见你驯鹰之姿。”越王看向他,“想必那时你已身在河东。”

秦无疾与他对视,听出他言下之意:“中书何时下旨,二殿下可能透个口风?”

“也就这两日。”程旸坦率答道,“等关大都督从宫中回营,便是河东军收拾行囊北上的日子。”

秦无疾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多谢殿下。”

“前几日父皇召我到御前,问了我许多有关戎索的见闻。”程旸道,“书我看过了,细致,考究,更难得的是平实有趣,比起通典,倒像是本旁征博引的游记。他看得入迷,这几日将书放在手边,几乎到手不释卷的地步。”

程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