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那一边，秦无疾声音有些发哑：“都督今日进宫了么？”

“一早上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好。”秦无疾低声道，“这就是快要出结果了。”

纪天星又道：“听说越王治妥了江淮水患，已回京来了。”

屏风后有个人影晃了晃，声音清亮亮的：“你不提，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秦无疾又道：“最近朝中动静大，他急着回来也是应当。”

说完这句，屏风内侧便没了动静。

之后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药箱子“咔嚓”一声挂了锁，御医起身告退，薄纱屏风一撤，今日令秦无疾最痛不欲生的一个时辰，便彻底熬过去了。

秦无疾仍坐在原处，脸色苍白，鬓发叫汗水浸得湿透。

纪天星看着他，总觉得自己毫无用处，辜负了方参军的嘱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他不再说话了，垂眼站在原地，等待秦无疾的命令。

吕迟这些天都很做人，盯着秦无疾换完了药，主动开口要给他穿衣裳。

他难得发这善心，秦无疾岂会说个不字，硬抬着手努力配合，俩人笨手笨脚地忙活了好一阵，好歹将干净的春衫套上了身。

秦无疾叫他“伺候”到又出了一额头汗，喘了好几口气，手撑在床沿，努力坐得端正：“天星、久等……你接着说……”

纪天星沉默一会儿：“今日晌午，丁金鳌斩了。”

吕迟抬起头来，眼神像是含着刀子。

“早先听说要五马分尸，可朝中大人们上了奏表，说这些年天灾不断，施加酷刑有伤天和，临了换成了砍头，营里的弟兄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听说了这件事，都说斩首是便宜了他。”纪天星攥着拳头，“如此禽兽，合该得个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