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疾和缓道。

“一来借天子疑心，把我断送在京城，二来将火引到河东，大都督不想引火烧身，背负奸佞之名，便要自知进退，转去支持议和。一箭双雕的妙计。”

“选人选得也好……孙秉护。”秦无疾甚至笑了笑，“他恨我恨得厉害，若此事不成，大可以把祸事推到他身上，便说他为报私仇，自设苦肉之计，与旁人并无相干。”

吕迟听不大懂了，于是踢踢他：“你说的旁人是谁？”

“京中拢共就这么些人，都到这份上了，猜也好猜。”崔闲理理怀中的拂尘：“譬如王家执掌兵部，这事与他们就脱不开关系。王珓伤了脚腕在家修养，从头到尾没有出面的意思……倒是想把自己摘个干净。”

关朔沉默良久，此时问道：“崔襄怎么说？”

“他没得可选。”崔闲颔首，语气冷淡。“时安方才只说错了一点，此计并非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王家扶持太子之事已非秘辛，而太子与崔家素来没什么交情，陛下此时若有闪失，崔家将来绝对不会好过，迁都更要变成无稽之谈。”

“这时候崔襄必不可能让王家随心所欲。一面是代州都督府，一面是王家，他一定会好好查。”

“但王家人看似大腹便便，举止粗俗，实则做事缜密，素来不留余地。西北偏殿烧成一片灰烬，崔襄挖地三尺去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要紧的线索来。”

“崔襄说只能拖延两日，就怕我们等不到那时候，已是圣心尽失。”

崔闲话音暂落，又看向秦无疾：“……那些呈送天子的奏弹，听风就是雨，不为真假，只为叫陛下心生疑虑。不必自乱阵脚。”

秦无疾颔首，举止安稳：“长史不必担忧。”

正在这时候，徐濯进门来，语气有些紧张：“宫里来人了。”

“不是说太庙起火，宫里忙得昏天黑地么？”周琮惊疑道，“来南大营做什么？”

“陛下听闻秦家公子昨日行了冠礼，念及多年未见，心中惦记，特叫咱家过来请上一趟，入宫面圣。”高文奴身后带着一众禁军直入南大营，看向面前带着黥字的年轻武将，冷淡道。

“秦公子，请吧。”

164 殿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