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秦无疾此后便做回以前那个和善温纯的儒将，那倒也没有。

这几日天气好，戎索人便卷土重来，还是一副要吕迟纳命来的、穷凶极恶的报仇架势。秦无疾肩上担子还是那么重，应安几面城墙都被日复一日地袭击，倒了又建，建了又倒。日日活在生死边缘线上，任谁也快活不起来。

只是唯独身边亲近的人知道，秦郎将每日睡着的时辰，比从前稍微多些了。

应安没有新年。

中原人过年的那一日，秦无疾正带着人在城墙上倒火油。燕尾炬烧出热腾腾的火光，将戎索人茂盛的胡须毛发烧成一片火红。

秦郎将满面尘灰，低头瞧着城墙下火海，亲口说了句过年好。

朱宣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瞪着眼睛看他，又听到不远处纪天星也认认真真回了句“过年好”。

于是朱宣觉得这仗打得实在过于久，久到诸位同僚脑子都出问题了。

现在他们这一伙人数过一遍，脑子最正常的，怕不是该属家里那位姓吕名迟的大杀星。

朱宣茫然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填一句吉利话，却听秦无疾又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守到开春。”

秦无疾低声道。

“若能守到开春，这一劫便算是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吕迟拥有一项化繁为简的旷世神通，世间所有事都有两个终极解决办法：第一个，管他死去；第二个，大不了我死去。

秦无疾：（摘取重要信息）……他说他愿意和我一起死欸。

141 春雷响

◎叫我看看，老子的先锋营，如今有多大本事。◎

朱宣猜测秦无疾是想说：只要粮草能支撑到春天, 应安就有出路。

朱宣没有细问，毕竟过年呢，朱宣不求甚解, 只当它是个很好的念想。

应安现在亟需这样的念想。

自入冬之后, 朔州州城很少再给予应安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