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叫人逮到炕上去了。”吕迟听朱宣复述,笑着含了口茶水,说起话来咕嘟咕嘟的,“他能解释个屁。”
秦无疾打断他:“把水咽了再说话。”
路申和石光觉得纳闷,看了会儿秦无疾脸色,偷偷戳赵阜腰眼儿:“郎将今天火气不小?都挂脸了。”
赵阜慢吞吞挪步子,站得离他们近了点儿:“你们俩都看出来了?”
“为的哪一桩啊?”路申不解,“早知道那帮子人做污糟事儿,生生忍了大半个月,今天终于把人逮了,还是光着屁股逮的,不该高兴么?”
“这……”赵阜偷偷看了吕迟一眼,小声嘀咕,“这谁知道呢。”
纪天星不同他们一道说小话,端正地站在一旁:“按照郎将的吩咐,不敢打草惊蛇,孙秉护许满等人的宅邸都没有派人进去。”
“但这帮人都是一丘之貉,其中几个崴了脚,剩下的少不得派人出来打听消息。”纪天星问,“倘若外头问起消息来源?”
“守口如瓶。”秦无疾答。“等过两日外面再问,就说消息并非从军中来。此事能成,需得买卖双方一同保守秘密,有人赊账坏了规矩,掮客不忿,故告来法司。茅大将军闻讯震怒,这才派我去拿人。”
朱宣:“他们能信么?”
“不信又如何。”秦无疾道,“这些日子盯紧军狱,该放的消息放出去,不该放的消息,半个字也能不流到外面。”
“遵命。”
几人抱起军礼,各自应下,纷纷转身出门去了。
吕迟坐在原处不说话,咕嘟咕嘟喝了会儿水,眼睁睁看着秦无疾提笔写起字来,那勤奋样子,仿佛屋里没喘气儿的人了。
他晃悠着腿等了半天,心道这人比个娘们儿还难搞。
“行了吧你?”吕迟忍不住开口,“多大点事儿啊。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秦郎将纹丝不动,仿佛心思都倾注在笔尖上。
吕迟在打搅人做事这方面颇有心得,看他不搭理人,就从一旁的瓷碟子里捞山楂丢他。
一颗没丢出反应,就再丢一颗……直到秦无疾手边铺满了小红果子,都没处下笔了。
秦无疾叫他干扰到做不了事,冷淡开口:“不是不愿意听我说话么。”
吕迟叫他给气笑了:“你这人……”
秦无疾没头没尾地问道:“好看么?”
“你说谁啊?姓洪的炕上那个?”吕迟晃悠晃悠腿,“那都没在炕上,缩在墙角打哆嗦呢,我能看见啥?”
秦无疾盯着他的眼神绝称不上高兴,语气带着警告:“吕迟。”
“你叫我八百遍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吕迟耐心要耗尽了,猛地站起身来,“他娘的……懒得搭理你。”
“回来。”秦无疾冷着脸,将手中的笔撂下了,声音不小。“叫你走了么?你倒有脾气。”
“姓秦的。”吕迟脸耷拉下来,“别他娘的找事儿啊。”
“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你多少遍都改不得……”秦无疾仍在盯着他,“过来,坐过来,我跟你好好说。”
吕迟拿背影对着他好一会儿,久到秦无疾以为他要一走了之,却见他暴躁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往秦无疾身边冲过来了,膝盖一弯,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我拿我果子。”吕迟手臂往桌上一擦,冷着脸把山楂果都收到自己这边儿,嘀嘀咕咕,“白他娘的便宜你。”
秦无疾静静看着他,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哦。”
他气消得很快。要是从前的吕迟,气成这样早就拍屁股走人了,要么就得再打上一架……可吕迟选了第三条路,他乖乖听话,他真的耐着性子坐到自己旁边来了。
秦无疾没办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