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秦无疾伤后无力, 还是着意小心, 他动作轻得像是羽毛一样。
吕迟坦胸漏背坐在他面前, 感受到伤口上丝丝缕缕的凉意,叫他擦伤药擦得昏昏欲睡, 脑袋耷拉着一坠一坠,好险一头扎到他怀里去。
他正眯着眼睛打盹, 便听院外传报:“校尉!有个自称普苏达的中原汉子入府求见!”
秦无疾回应:“带人进来。”
片刻之后, 未见普苏达其人, 先听见他火急火燎的声音:“耶提目没有到地窖来!”
面相憨厚的朔州前密探大步走进院子, 眼眶凹陷青黑,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我找了一整夜也没找到人……拜托之前相识的中原人帮忙去找,反而先见到了他的尸体……尸体四周也找过了,耶提目就是不在!”
秦无疾脸色凝重:“稍安勿躁,我们已嘱咐过关军,他们不会轻易伤人。”
普苏达今夜也遭了苦,狼狈地站在秦吕两人面前。他身上带着诸多新伤,旧伤也不见大好,腹部的麻布又叫血洇湿了,捂着胸腹也捂不住,五指之间透出鲜红。
吕迟双臂一抬,将衣襟拢在胸口,胡乱穿好衣服,越过普苏达,大步朝院门口走:“瞧着块头大,也是个不中用的先把你那破烂伤口收拾收拾,我带人去找!”
普苏达闷声跟在他身后:“我跟你同去。”
“去你娘个腿儿!”
吕迟瞪他一眼。
“叫你们在地窖等着,都当成耳旁风!若是老子手底下的兵,早打得你屁股蛋子开了花!”
秦无疾跟院子里的兵卒子说话:“劳烦医官带着针线与金疮药过来一趟。”
兵卒子道了声“遵命”,转身大步出了院门。
“你不宜再奔波。”秦无疾也与普苏达道,“他早先恳求我护你周全,切莫辜负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