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哦吼。

80 引路人

◎一些人的活路，偏偏要用另一些人的命来换。◎

吕迟力气好大, 攥着耶提目的胳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耶提目被他吓得不轻，脚尖儿沾着地, 磕磕绊绊解释：“昨天……昨天挨了鞭子, 有伤口, 但没流多少血, 我、我是换好了衣裳才过来的……”

耶提目遮遮掩掩, 本以为不会被发现, 却没想到吕迟鼻子这么灵，一进门便逮了他个正着。

他后悔不已，打起退堂鼓：“我错了。确实不该来……这就走了。”

“伤得重么？”秦无疾却叫住他，“可有伤药用？”

耶提目震惊地看了他一会儿, 用力摇头。

“药很珍贵, 怎么用在我身上？”

他一边说，一边畏畏缩缩的挣扎。“我回去了。”

“……到哪儿去？”

普苏达一步步从屋里走出来，声音沙哑地叫住他。

这些日子天气热，伤口恢复起来差强人意, 普苏达脸色还是不好, 动作实在算不上快, 嘴唇也泛着疲倦的青白。

耶提目抬眼见到他, 不由僵立在原地，蔫头耷脑叫吕迟提溜着, 看上去进退两难。

普苏达看了一眼秦无疾。

秦无疾不置可否。

普苏达抱起拳来，同他低声说话：“抱歉……”

见秦无疾没有拒绝的意思, 普苏达让开一条窄路, 同耶提目招呼：“进来。”

吕迟看看面前几个人, 默默松了手, 注视着耶提目垂头丧气往屋里走。

……好小子，就这么几步路，脖子都快缩进肩膀里了，跟只瘦王八似的。

“欸。”

吕迟实在有点费解，顾不得秦无疾似有若无的疏远，主动开口问他：“我真有那么吓人么？”

或许是吕迟难得露出迷茫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可怜，秦无疾沉默一会儿，神情和缓下来，摇摇头。

“不吓人。”他回答道，“……就是有些笨。”

吕迟挑挑眉毛。

之后秦校尉偏了偏脑袋，抬起右手，娴熟地接住吕迟朝他丢过来的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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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提目跪坐在普苏达面前，背对着他，将粗布衣裳解开，露出瘦弱干瘪的身体。

其实看面相，他比吕迟、秦无疾、普苏达三人都要年长，但骨架子着实不大，比起青年人，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他脱了半身衣裳，后背薄得只剩一层皮，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再打重一些，怕是要露出骨头来。

普苏达脸色铁青铁青的，长相这么憨厚的人，眼光冷得像是要杀人。秦无疾递伤药给他，他却连道谢都忘记了，只是默默注视狰狞的伤口。

雁门关的金疮药最是好使，却也烈性，敷在伤口上火烧火燎的，涂得再轻也不顶用。

耶提目佝偻着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多难受也不发一语，像是沮丧过了头，眼神有些涣散，空洞洞的。

吕迟曾在很多奴隶脸上看到过这种空洞洞的神情。

他在旁边蹲着，眼睁睁看着耶提目受苦，反倒咧嘴笑了，小声嘀咕：“怪不得以前死瘸子喊我麻杆儿……”

吕迟指指耶提目，又主动跟秦无疾搭话：“我小时候，估计也就瘦成这孙子样。”

秦无疾坐在一旁，闻言抬头看了吕迟一眼，目光又移到耶提目瘦到嶙峋的肩膀上，脸色阴沉沉的。

从吕迟的方向看过去，他这脸色跟普苏达简直是一个模子捏出来的难看，瞧着一个比一个丧气。

吕迟此人是很没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