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越远越好，既然猜到荧拙背叛，又怎么敢掉转过头来、冒着如此风险来掳走他。

不是疯子是什么？

秦无疾问道：“朔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荧拙低下头咳嗽了几声。“我前些日子在云州，后来又去善阳城，中途只不过在朔州待了半日……”

“我还要与中原拿货往仆珀去运，自不敢轻易违抗崔长史的要求，只能想办法带你们进来，但你们根本就不该来……这座城里根本没有人接应，你们留在这儿一丁点用处都没有！若想出城去，我能给你们指条路，但你们要答应带我一道走，很合适的交易！除此之外，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此话一出，吕迟都听出不对劲来，抬头看向秦无疾：“不是说只有五成探子失去了联系？”

秦无疾没拦住他说话，叫荧拙将这话听入耳中。

“崔长史跟你们说的？”荧拙古怪地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犹如看着瓮中之鳖。

“他被骗了……被骗了！那群中原人都死光了！”

这院子实在狭小，又实在安静，荧拙的声音回荡在其中，几乎显得森然。

--

当日入夜，月色晦暗。

秦无疾和吕迟不愿叫荧拙听见交谈声，打算使些手段，原本是要喂他吃蒙汗药的，但这一趟出门身上行李有限，吕迟想着能省则省，干脆把人打晕了事。

秦无疾对此并无异议。

“他的话也不能全信。”待到两人独处时，秦无疾对吕迟道，“明日出门去，再看看有没有人在院落附近活动，兴许还有人能给出回应。”

“若探子真死绝了呢？”吕迟回想荧拙那竭力劝阻的模样，觉得他不像是说谎，“那另五成是怎么联系上的？青天白日的闹鬼了？”

“改头换面，取而代之，反过来牵制中原举动，对戎索岂不更有利？”秦无疾定定望着他，“虚实不定，方是上谋。”

吕迟叫他一席话说得起激灵，摸摸自己的手臂：“真服了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

“总之外面已经闹出了动静，悔也不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秦无疾轻声道，“若朔州城当真还有存活的探子，总会留心外头的动向，留了印记，看看有没有接应。”

“一夜杀了五十人，亏你敢编。”吕迟嗤嗤笑了，“昨夜逃跑那阵仗，都快脚底生烟了秦校尉。”

“荧拙是依附强权之人，借风便倒，吃硬不吃软。”秦无疾很少说谎，叫吕迟这么一说，不由放低了声音。“……吓吓他，他便不敢跑。”

吕迟笑了一声，随意坐在台阶上，抱起小羊羔，又提醒他：“方才我出门去看，那群戎索人找凶手都找疯了，这时候你千万别出门，若叫人看到这对黑眼珠子，细皮嫩肉更不似奴隶，一刀将你宰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