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知道?”
“因何事去见?”
“因为你。”
柴青没顾及秦无疾的怔愣,将那夜的情形简单转述。
秦无疾静静听完,脑海中回想起今天站在程旸面前沉默不语的吕迟,脸色变了变。
而他邻座的柴青更有些纳闷,说了这么多,以为会等到他的感动,谁知却等来了缄默。
这是个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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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宾客各自去歇息。
秦无疾目送诸人都没了踪影,在廊下多站了一会儿,便等来了越王府的小厮。
“秦公子。”小厮拢着袖子,朝他拜下,“二殿下在房里等您。”
夜里起了风,树木婆娑的影子映在秦无疾袍子上,叫他半边身子融进夜色里。
“知道了。”
程旸站在窗边,锦袍上的金线叫油灯照得光华流转,犹如星河倒悬。他敲了敲窗棂,笑道:“这屋里什么都破旧,唯独窗子还算新。”
“二殿下。”
程旸转过身,看着灯火下的秦无疾。“起来。”
秦无疾闻言起身。
他赴宴之时便拆了甲胄,也将赤红抹额解了,露出晒得黑黄的额头,以及额角那枚端正而丑陋的青字。
程旸久久看着他额头的印子:“程昳与康珣说,若是碰到你,便叫我替他们带个好。”
秦无疾察觉到他的目光,却并不躲避,任他打量,贴掌道:“多谢三殿下与康公子惦念。”
秦无疾与三皇子程昳年龄相近,又有好学之名,儿时曾入宫给他做过伴读。
那时候程昳正是贪玩,并不好学,与秦无疾这样一板一眼的小学究相处不来,两厢对比,反倒是程旸与秦无疾的关系算是亲近。
秦无疾的伴读生涯没有持续多久。
仅一年的功夫,程昳提出便要换人,千挑万选找了一大圈儿,选中了与自己臭味相投的康珣。
秦无疾并没有说什么,亦无不平之心,不过平静地收拾东西出宫。
临行之时,程旸曾送他一只白玉弹弓,意思很明白,就是叫他多动弹动弹,别总闷着头看书,日子长了,容易跟世家子弟相处不来。
此后数年,相国公子显然没有听从这一建议,倒是记住了他这份情谊。
每年正月,阁中贵臣都要带亲眷入宫赴宴,秦无疾得了空闲,总会专门来找程旸一趟,俩人见上一面,也不多留,乃是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秦无疾身上不长肉,什么时候看都是瘦溜溜的一条儿人,唯独才学与日俱增,水滴石穿,不知何时就到了同辈子弟望尘莫及的地步。
程旸记得,待到秦无疾十三四岁的时候,身边便已有些拥趸,他跟世家子弟关系不大亲近,在清流子弟中却是一呼百应。
相国公子的个子也开始长起来,常穿丝绢,喜佩白玉,站在人前,宛若青竹秀于山林,显眼得很。
也就是那段时间,三皇子程昳突然改换了穿戴,将那些花团锦簇的绣袍一股脑收起来,换了满箱的青衣白裳,还特意做得宽大一些,打了绦子,疏疏朗朗地挂在身上。
康珣见这架势,当即说他偷学相国府的那位秦大才子的模样,比着葫芦画瓢。
程昳死活不认。
越王如今默默想着若是他见到现在的秦无疾,估计是想也学不成了。
短短两年功夫,从之前不堪罗绮的相国公子,变成如今英气逼人的征马押官,天知道他受了多少苦楚。
“……你这两年过得不易。”
程旸今夜叫他来,便是有心问问他的经历。
然而秦无疾答了,却答非所问,将自己隐匿在话外,反而将农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