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下官燕水口校尉卢九江,方才公务缠身,走脱不得, 未于隘口相迎, 越王恕罪。”

越王似乎很欣赏专心政务的官员, 闻言不仅没有计较他怠慢之罪, 还表扬了他的勤恳。

卢九江低头道不敢, 是个低调谦逊的模样。

柴青多看了卢九江两眼。

雁门关有不成文的规矩, 隘口驻军训练,主将应当尽可能在场,不应全权交给手下的旅帅……程旸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个规矩理所应当, 但卢九江没理由不知。

这人心眼不少。

越王褒奖的言语已经出口落了地, 柴青不好众目睽睽之下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并未说话。

卢九江的新别奏适时扯起嗓子:“越王殿下驾到!”

校场内的飞沙走石渐渐停歇,骑士们纷纷往外张望,远远看到来了群穿戴华丽的人物。

吕迟仍坐在木台子上没起身, 手肘搭在膝盖上, 往石光脑袋上丢了颗杏核, 问他:“外面嚷嚷什么呢?”

石光摸摸后脑勺, 看着傻里傻气的:“没听清啊。”

他站在木台下头,抻着脖子看了一阵儿, 又道:“吕帅,秦押官跪了。”

“你家旅帅不是青盲子。”吕迟手臂撑着木台翻身下来, 领着麾下百人朝前, 眼看程旸面前乌泱泱单膝跪着一群人, 不吭不响缀在最后。

没等后来者下跪的功夫, 程旸坦然受了跪礼,叫秦无疾起来,与他把臂对视。

二十五岁的越王,久久看着面前十七岁的秦无疾,昔日京中旧景如烟云掠过,只留下面前少年人挺拔的宽肩和麦色的皮肤,恍如隔世。

越王端详他良久,终于从眉目间看出几分从前的模样,感慨道:“当真是你。无疾,本王险些认你不出。”

秦无疾沉默半晌方回答:“二殿下。”

“还是惜字如金。”

程旸突然来了兴致,笑着将斗篷解了,往后一抛,露出里头的锦袍玉带,织锦宝相纹上的金丝叫落日余晖照得熠熠生辉。

“方才柴别奏夸你马球打得好,本王却是从没见过你打马球的模样。今日正逢机会,同你来上一场!”

卢九江赶忙拦道:“王爷三思。关军粗野,怕是冲撞了贵胄。”

“粗野。”程旸闻言看向秦无疾,又含笑重复一遍,“粗野?”

“卢校尉这样说,本王倒想看看如何粗野,牵我的马来!”

侍从牵来越王的坐骑,俊马通体枣红,油亮如云霞,名为尚骅,乃是天子所赐。

程旸翻身上马,很没有架子地问道:“你们关军是什么规矩,天干还是地支?”

天干地支讲的是马球场上的人数,天干为十人一队,地支为十二人一队,虽仅差两人,排兵布阵却是天差地别。

秦无疾回答:“地支。”

程旸朗笑:“那就地支。”

卢九江朝身边的别奏道:“牵马来,本官陪王爷一道。”

“且慢。”程旸回头,“卢校尉乃是隘口主将,你若上场,诸将士难免束缚手脚。柴青余柏,带几个人同本王上阵。”

卢九江正要接马鞭,闻言僵在原地:“这……”

燕水口卒子们眼睁睁看着他不给卢九江面子,卢九江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痛快,尤其是二三队队卒,都瞧着这劳什子王爷有些顺眼。

石光嘴都要笑歪了,凑到吕迟身边去小声问:“吕帅,这是哪儿来的贵人?”

吕迟远远看着程旸神气的模样,看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大串儿军官。而秦无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跟只小绵羊儿似的。

吕迟木着脸哦了一声:“京城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