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4)

他大功之臣的身份,希望韦太后不要把话说得太绝,彻底寒了他这个宠臣的心。

韦太后这样老辣的人,哪里听不出这样浅显的弦外之音。她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君臣相处这么些年,元暮江一直都以闷葫芦形象示人,让他做个什么,他能做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但要他说个什么,他就三缄其口,毫无见解。

是以,韦太后一直都只拿元暮江当木头人看,她任用他、指挥他,但从不将他视作真正的心腹。说白了,元暮江就是韦太后手中一柄斩妖除魔的利刃,她对他另眼相待,仅仅是因为他杀人够狠、下手够快,至于这把刀本身的爱恨嗔痴,韦太后是既不关心,也不感兴趣的。

今天要不是元暮江自己闹出了格,做出事情来惹得前朝后宫非议,韦太后又没有当红娘的嗜好,她一心装着家国大事,哪有闲工夫去管臣下后宅里这些破事。

沉默寡言的廉访使原来也有这样能言善辩的一面,韦太后听元暮江回话来了兴致,便放下奏疏,乐得同他多扯几句闲篇。

“我听底下人讲,你那个继母年纪也不小了吧?你这样年少有为,何苦想不开,招惹小寡妇,可不是那么好了账的。”

韦太后不认识况遗怜,但她却也是守寡过来的,她和杨仙芝这种宫规内训教化出来的笼中鸟尚且克制不住,何况民间那些自由散漫惯了的俏寡妇?她们一旦破了情戒,轻易如何丢得开手?在韦太后眼里,况遗怜已然双手双脚紧扒着元暮江不放,非要他给个交代不可了。

这跟元暮江对况遗怜的理解,自然是南辕北辙。他想起况遗怜前不久还在劝他半途而废,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要真如太后娘娘所言,那倒好了,臣心里不知有多盼着她对我死缠烂打,奈何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对我,说好听点是听天由命,说难听点就是可有可无……这么多年,臣一刻也不敢松懈,然而还是觉得抓她不住。要真听了娘娘的话放手,只怕她明日就跑得八里不见烟,到时候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上哪说理去呢?”

这么说,用情至深的那个竟还是眼前这位相貌堂堂的御前新贵?韦太后越发觉得好笑,又问元暮江:“这么说来,她应当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啰?”

这一点,元暮江没有反驳,在他心里,况遗怜的美,不仅难得一见,甚至是绝无仅有。她就是普天之下最好看的女人,比她相貌秀美的,没有她的情致,比她身段婀娜的,又没有她的威势。她要是不好看,天底下就没有好看的女人了。

元暮江安静伏在地上等待发落,韦太后面对这么个痴心蛮牛,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男女之爱,劝是劝不住的,就算劝住了,也没有任何意义。韦太后今天的目的,并不在棒打鸳鸯,她只是不愿意看到手下的能臣干将惹上麻烦,这对整个太后党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韦月娥心念一动,又问:“直说吧,你是怎样打算的?就这样无媒苟合一辈子?”

元暮江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韦太后放缓脸色,他就把胸中蓄谋已久的想法尽数倾吐:“只要她还记在元家族谱上,我跟她,就难有结果。我父亲早就去了,我更不可能替父休妻,让她背上弃妇的污名。我想,还是请太后娘娘下旨,除去我的宗籍比较好……”

他说得头头是道,韦太后却听得面色凝重。出了仕的男丁从族谱上除名,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

??七六、几度夕阳红

元暮江从宫里回来,已经后半夜了。遗怜一直没有睡,静跪在佛像前,轻拨念珠等他。 算起来,她已有将近两年没有念过经了。人在顺心遂意的时候,是想不起神佛之论的,只有落魄了、受挫了,才会想起来坐禅问道,只求那一种聊以自慰式的解脱。 元暮江面带疲色走近,遗怜还在蒲团上跪着,他也跟着跪下去,双手合十向菩萨祝祷,一本正经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