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再怎么声情并茂地哭求,我跟元暮江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去。可有些话,确是不吐不快。按理说亲兄弟,明算账,既谈到分家,大哥、大嫂长年在外,公账清楚,分得那些东西,我们母子并无异议。二哥、二嫂这些年辛苦最甚,多得些田地房产更是顺理成章,我跟元暮江都没话说。只不过,族里对哥嫂的处置尚且妥帖,怎么轮到我们三房,就变了个样呢?振文在世时,三房的确欠公中钱,可自我嫁进这家,今年已是第四个年头,里里外外公账私账,我不知帮着平了多少!这些事,怎么从来都没听二哥、二嫂提过?”
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则,后宅之事,虽说一直是二嫂在管,未必我这个妯娌就没有出过力?多少次公账上支不出钱,二嫂嫂又急等钱用,问我救急,我想到振文这些年时常倚靠哥嫂,十次里有九次都是允了的!自然,这些事没上过账,我再提也是死无对证,哥哥嫂嫂们手里捏着账簿,说话硬气,就连克扣我嫁妆的名目都是那么冠冕堂皇。欺人太甚,真难为你们做得出来!”
说着,遗怜干脆直接看向门口的李佩英,质问道:“二嫂嫂也别光顾着站干岸了,劳烦说句公道话。这些年,我在你手底下讨生活,可有哪一件事对你不住?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李佩英一直站在祠堂门口,况遗怜的话,她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实话说,她对这个后来的妯娌本人并无多大的成见。她单纯就是贪财,说她想钱想疯了也好,利欲熏心也罢,她就是要争家产,就是要过富贵日子。
故而,她只是冷笑道:“三弟妹刚自己也说了,许多事情并无凭据,无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三弟妹觉得自己为家里出了大力,殊不知我这个做嫂嫂的,背地里更少不了殚精竭虑。三弟妹尚且能在众人跟前诉苦,我心里的苦水,又该倒给谁听呢?既是分家,按照祖宗成例来办,账一笔一笔算清楚,也是理所当然。三弟妹担心的,无外乎小五年轻,尚未婚娶,自己又是女流之辈,不便于抛头露面,这些事,我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都能体谅,大不了日后再有好的庄子铺子,我替三弟妹和小五多上些心,也就是了。”
遗怜听她一副空口套白狼的口气,就觉得厌烦,还想据理力争。九老太爷却懒得再管这档子闲事,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元振献兄弟俩磨破嘴皮,也是无用。
中人不在,还怎么分家?余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也有那热闹看够了的,悄没声就溜走了。
这样尴尬的场合,饶是林家舅舅见惯了内宅风波,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扭转,只得对着元家众人勉强挤出一句“留步、留步”,过后仍逃之夭夭。
闹剧再是盛大,终要散场。看客们四散而去,元家人也要回屋安置。遗怜叫上元暮江往外走,恰巧这时李佩英夫妇也没离开,双方人马正在门口撞上。元振业略有羞臊,李佩英则是一脸淡漠。
不管闹得有多难看,元暮江大家子弟的礼节还在,他面对元振业夫妻,依旧习惯性作揖,唤他们“伯父伯母”。
这些称谓,况遗怜听在耳里,只觉啼笑皆非。
外人所谓大家族,同气连枝,实则也不过如此。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2024-11-26
工作之后,明显感觉写作欲望降低很多。不仅是时间的问题,还有情感能量的丧失。我写文的快乐,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表达和倾诉,总之,的确是我的问题。可能是我还没有完全适应社畜的生活,总感觉自己被碾压成一块压缩饼干了,干瘪的,毫无生趣。
??二四、月胧明
祠堂风波过后,还是假模假样地僵持了几天,才正式分家。三房依旧没捞到多少油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