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元暮华大笑不止:“我哪里偷鸡摸狗了?那丫头原就是正经开了脸,放到我屋里来的。你这个人,不怪外人总说你呆,真是古板迂腐得紧。”
元暮江也不为自己辩驳,只反问他:“你既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怎么又怕我嘴不紧,说出你白日宣淫的罪过,徒惹外人笑话呢?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非要说那丫头来路正经,我也无话可说!”
听他这口气,倒好像长辈赏跟前人还赏错了似的。
“我瞧你这一阵子苦读,越发读成个呆相公了!家里老太太、太太作主添的房里人还不正经,那要甚么样的才正经?难道外头那些勾栏戏院里的,就正经了?”
元暮江不爱跟自家这几个堂兄弟往来,除去性子不合,也有打架吵嘴总落下风的缘故。从小就这样,每次起了争端,元暮华几兄弟总是拧成一股绳,元暮江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索性敬而远之,日子倒还太平些。
就像这回,元暮江明知元暮华在强词夺理,却也想不出好的话来反驳,干脆一阵风似的跑远了,也不管他二哥在身后如何气得跳脚。
元暮华仍旧有些气不过,指着元暮江的后背道:“元小五,你最好一辈子别要房里人!不然你也算不得正经!”
元暮江也不太高兴,并不是因为元暮华的话,而是气自己笨嘴拙舌,不会吵架。蕉叶连滚带爬地追上来,连声喊“五少爷等等我,五少爷等等我”。元暮江却脚下生风,停也不停,只在将出仪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啐元暮华一口:“不要就不要!二哥哥稀罕那些粉淡脂莹!我又不稀罕!”
这话的意思,就是笑话元暮华好色。拐弯抹角的,元暮华不至于听不懂,更气得龇牙咧嘴,一时却也想不出法子来整治元暮江。
元家这几兄弟,一向都是这样吵吵闹闹,自来也没和洽过。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二房这几个亲生的红眼睛、绿眉毛的时候多,元暮江素来是不在弟兄堆儿里冒头的。
绿珠把二少爷房里的事报给二太太知道,一概把错往五少爷身上推:“那房里如今还得了?也就是太太的性子太随和了,不办几样刻毒事儿,他们也不晓得厉害!”
李佩英这两日身上来了,春日里这宴那宴的,她一刻不得闲,累得斜靠在榻上,连眼皮都不想抬。听见绿珠含沙射影地排揎三房,当即动了气,骂道:“哟,姑娘有多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二太太管家理事,规矩是拿得极严的,绿珠自己犯了尊卑忌讳,也不敢犟嘴,只把昨天、今天的事原模原样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她的措辞就要公允许多。
元暮华若说还有哪一处不够好,那就是太风流了些。二房这些年轻小丫头,但凡周正些,哪一个没过他的眼?这事儿,李佩英不是没管过,到底儿子大了,管也管不过来。
绿珠一说昨天在花圃那个丫鬟穿淡黄衣衫,李佩英就反应过来是哪一个,便道:“老二如今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房里那些女孩儿,本就是由着他闹,偏把人拖到那种地方去,还让他弟弟当场捉了奸,简直不要脸!”
年轻一辈里,二少爷算是最有前途的,进士虽说还没考,却是二老爷有意拘了他多读两年书,等学问扎实了再下场,非是他本人无能。更难得的是,二少爷生得也还算清俊,所以身边难免莺莺燕燕不断。
绿珠听二太太的口气不似平常,西廊院那边本来托了她传话,这时候倒不好再开口。思索再三,还是如往常一样挨着李佩英坐下,拿起一旁的苍蝇帚子,又说:“小虫儿飞进来了,我替太太赶一赶。”
李佩英心里头是有气。大房死了个儿子,倒很有些一蹶不振的势头,近来见元振献两口子,他们总是哭天抹泪。再提过继,人家好像也是不咸不淡的,京外那些生意,他们竟也不打算派人去照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