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3)

后来当然还是谁也没告,秋白客客气气请了五少爷进屋,三太太屏退左右,母子俩平心静气说了会儿话。

虽说开了春,但还是有风,吹开门户,又去翻书。元暮江看继母衣着单薄,自顾自便去关窗。他一直都说不上能言善辩,心里也知道,继母出门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尚且轮不到他说嘴,只能闷闷不乐。

遗怜也没真的生养过,对于眼前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儿子,她也只能是笨拙地学着去做众人口中的“慈母”。至于元暮江的所思所想,他的喜怒哀乐,况遗怜了解得并不透彻。

她也从未在这些事情上花过心思就是了。对她来说,元家的日子,真的很难。除了一心一意虚掷年华,她分不出精力来做别的事。

两下里无话,屋内静了好半晌。只在元暮江伸手关窗那一霎,遗怜轻声叫住他:“不要掩得太实,外头都看着呢。”

元暮江这回并不着意忤逆,只道:“我省得。”

过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冯家请了继母过去,这事元暮江是听冯琦说的。冯琦就是冯翰林夫妇的幼子,在家排行老七,元暮江时常同他一块打毬跑马,还算谈得来。

今儿个晌午,他们几个少年人聚首,本是为了给冯七庆生,偏生他是个轻嘴薄舌的,无意间就说到他母亲又请了元家的太太们上门做客。

元暮江的家境,那几个年轻人都是了熟于心的,一听他继母又在冯家,就知是怎么一回事。纷纷打趣起来,最初只是问元暮江见没见过霍引渔,后来越说越离谱,都扯到元暮江以后会不会改姓上头去了。

寡妇携子改嫁,这样的事也有,但人家好歹是亲生母子。似自己和况遗怜这样半路凑成的,怎么行?

心里想的是行不通,可架不住那群狐朋狗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元暮江跟着也有些意动。如果继母真的觅得良家,只要她真心欢喜,君子有成人之美,自己这头退让分毫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们之间,大概已经就此打住,不会再有更好的安排了。何不成全别人,换一个皆大欢喜呢?

渐渐地,元暮江也生出一些认命的想法,今天态度坚决地来见继母,也不是为了要兴师问罪,或者讨一个说法。他那个不怎么聪明的脑袋,似乎想出了一个贻笑大方的主意,犹豫着,踌躇着,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遗怜。

榻上的况遗怜同样举棋不定,元暮江的性子,很容易犯轴,混账起来简直没有王法,不好说他会闯下什么祸。因而遗怜尽管一肚子怨气,很想把继子吊起来打一顿了事,但她不能那么做,只能哄着、劝着,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最后还是元暮江先开口:“母亲,儿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吞吞吐吐的,况遗怜又有点不耐烦,疑惑地“嗯”了一声。

“要不然,您到霍家去的时候,也把我带上罢?我听冯七说,那边姓霍的也有一个跟三妹妹一般大的女儿。我想,您带一个儿子,也不算吃亏……”

但这都什么跟什么,遗怜听得眼皮突突疼。带着半大的继子改嫁,传出去多新鲜呐,以后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事关重大,遗怜心里把元暮江骂了一万遍,嘴上还是只跟他讲道理:“你说这话,自己觉得可行么?旁的先不论,老太太会许你胡来?你身上背着元家的姓氏,是三房仅剩的一点血脉,是要替你父亲母亲延续基业的。继母改嫁,你不声不响跟着跑了,族中长老治你一个背祖忘宗之罪,你待如何分说?日后若有幸近身侍上,论起父母亲族,你又预备如何应对?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说昏话,成么。”

“就知道您会这样语重心长地教诲我,可是母亲,儿子……”

遗怜并未许他把话说完,神情严肃地诘问道:“你还想怎样?母子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