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再买几十上百只鸡鸭鹅,入秋了就卖给她家,多少她都能收下。”围观的人指着杨柳说,“她就是咱们村的富家太太,被镇上的人疯抢的熏肉就是她家做出来的。”
有人给出赚钱的路子,这话最能安慰困窘的离乡人,这些人眼睛里有了活气儿,真心实意露出了笑,这一笑,干爆皮的嘴唇扯出血。
隔壁的阿婆“嘶“地抽口冷气,低头往外走,“得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也歇歇,我家丫头做好了饭,我给你们盛一钵来,肚子里填些食暖和些。”
“我今年萝卜种的多,我给你们送些萝卜来。”
“我昨天才从地窖搬了袋红薯,我挨家送篓红薯算了,这玩意煮熟了抵饿。”
一共搬来了十三家,都住在村中间的老房子里,杨柳牵着青莺回去正好碰到程石他们从山上下来,她暂时按下心里的念头。
石斛卖得是湿价,采下来就能拉走,饭桌上程石说:“下午我让人把石斛都挑下来,明早就装车给你送过去?”
“成,我明早会在医馆等着。”收药材的大夫点头,他吃着羊肉忍不住咋舌,“这是我吃过的羊肉里味儿最正的,程老板,卖我只羊腿可成?”
程石看向春婶,春婶说没了,“今天人多,我都给炖了。”
“那就改天,改天再宰羊了给我捎医馆去,这回价钱随你开。”
其他人都笑,陈连水让程石狠狠宰他一笔。
饭后结算了银子,其他人都出去了,程石把其中的二成利分给陈连水。
“这银子我收得亏心,石斛种了三年多才采收,我就没怎么操心,全靠你自己摸索打理。”陈连水没去碰桌上的八十两银票,“这银子我不能要,三个孩子天天早上在你这儿吃早饭你也没收钱,我收下我都没脸。”
“各论各的,当初说好的。”程石把银票推到他面前,“拿着,别??哩??嗦的,没你当初出的主意,我怎么都赚不到这份钱。”
“你明年可还种石斛?”
“种,这也算摸索出经验了,明年打算多种些。”说操心什么的都是说给外人听的,石斛种下成活了基本就是靠天生地养,无本的买卖,傻子都不舍得丢手。
陈连水收下那八十两银票,说:“我就收这一笔钱,往后你怎么弄都与我无关了,之前说的二分利就此作废。”
程石心里松了口气,正琢磨着怎么说能让面子上好看些,陈连水就提脚往出走,速度快到几乎是跑了起来,生怕被撵上了。
“改天宰羊了给你送只羊腿,我让孩子们提回去。”程石站檐下大声说。
“再提只熏鹅,免得你嫂子还去旁处买高价的。”陈连水戴上帽子骑上毛驴,心想往后不能跟好友合伙赚钱,钱生间隙。
程石也是这想法,没了银子在中间堵着,人跟人相处纯粹多了。他掂着银票回后院准备上交,听着声音在偏院,他走过去就见杨柳带着青莺跟坤叔在称稻子和麦子,“这是干什么?”
“给新搬来的乡亲每家送些粮食,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要被风吹跑。”杨柳捋起垂下来的发丝,继续说:“坤叔他们盖了几年的被褥也该换成新的了,待会儿你去山里问问,赵叔刘叔还有东西两边荒山上住的叔伯,明天买十三床新被褥回来,把他们用旧的被褥换下来。”
“也不用问了,明天去买了新被褥送上去,旧的拿下来直接给他们送过去得了。”程石明白了她的意思。
坤叔和春婶雷婶把他们往年的旧冬衣拾掇出来,他们的冬衣每年都有两身新的,旧的打两块儿补丁就压箱底了,絮子都没变色,连着粮食一起让杨柳跟程石送过去。
程石推着木板车,杨柳跟青莺各走一边,到村中的时候正巧也有人过去送菜送柴,没人烟的老房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