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屋了,猴子提着装青苹果的篮子攀上墙,警惕得瞅着墙角的狗子,咀嚼鸡骨头的咔咔声让它们炸起了毛,一时没了食欲,翻过墙从草垛上逃回山。
小半个月没见了,晚上青莺抱着她的薄被推开爹娘的房门,床上的两人了然,杨柳往外挪挪,腾出地方给小丫头睡。
青莺躺在最里侧,惬意地长吸一口气,“还是家里好呀!”
程石“嘁”了一声,心想在县里一住就是半拉月,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感觉腰侧的皮肉一紧。杨柳翻个身问:“在县里不好玩吗?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可好玩了,我晚上跟我奶睡,早上我们一起起床练拳,吃完早饭我跟大表哥二表哥还有大表姐二表姐他们一起出去玩,下午凉快了就去武馆……”
她在一旁叭叭,杨柳跟程石时不时应一声,慢慢的没了动静,青莺支着胳膊坐起来往外看,见她爹娘都睡了,她拉起薄被给他们盖上,轻巧地溜下床吹灭蜡烛,再慢吞吞的就着窗外月亮的光辉爬上床。
田野里蛙声阵阵,初秋的夜晚是吵闹的,随着月亮东升西移,鸡鸣代替了蛙鸣,萤火虫尾巴上挂的灯笼也渐渐没了油,最终在晨曦下暗淡下去。
一百多个孩子的队伍跑出村,岔路口还有等着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才开始还有说话声,到了后来尽余喘气声。
村里也忙活开了,稻子收完的人家忙活着装粮交税,田地多的还在赶场碾稻,老人家提着筐去地里捡稻穗,跟一群群飞鸟山雀子抢粮食。
青莺回来后,杨柳就把去镇上送蛋的活儿交给她,席哥儿和芸姐儿,还有陈连水的三个儿女一起坐马车由青莺送他们回去。
“春奶奶,有没有要买的菜?我回来时给你带回来。”青莺坐在马背上问。
“家里醋不多了,你沽二斤醋回来。”
“好嘞。”青莺利索地翻身下马进屋拿醋罐子。
“人小用处还挺大。”春婶笑,她看了眼拿着布袋子去摘菊花的一群小孩,说:“难怪都想多生孩子,农忙时丁点大的小孩都能派上用处。”
程石在一旁用木叉翻稻杆,只当耳边吹过一股风。
又用了两天才把水稻打完装袋扛进粮仓,他家年年交粮税都是用银子抵,一是方便不费事,再一个就是鸡鸭鹅的吃食量大,每年收的粮食将将够它们吃。
秋收后一仗雨,天气凉爽了,程家开始忙活着做熏肉,外村的本村的,家家户户都挑笼子赶车把鸡鸭鹅往村尾送。程石搬个桌子放门外,青莺和豆姐儿一个打算盘一个记账,忙活得热火朝天。
“看看人家的娃娃,才五六岁又会打算盘又会写字,长大了还了得?”外村的阿婶羡慕得直咂嘴,“我家那孙子也跟她们差不多大,一心惦记着吃,跟他兄弟为串糖葫芦能打出血。”
“可不止,青莺和豆姐儿腿脚功夫也了得,从会走就开始习武了。”本村的人大声说。
青莺被夸得晕晕乎乎的,还努力谦虚道:“没有没有,在武学上我们只懂点皮毛。”
豆姐羞红了脸,碎银子称了两次才算准数,高高兴兴地把银子递出去,“老婶子,这是你卖鸡的银子。”
“哎,多好的姑娘。”
“人家这一家子从大人到小孩都会赚钱,一家子聪明人。”
人走远了,声音随风飘了过来,杨柳笑看着两个丫头,这两个小姑娘被夸得要飘起来了,嘴巴越发甜,脆生生的婶子阿嫂一通喊。
这下不用人催,青莺和豆姐儿干活的热情十足,吃了饭浅浅睡一会儿,听到动静就搬了椅子跑出去打算盘记账。
从秋到冬,卖鸡鸭的人少了,两个小姑娘也练出来了,去鱼馆或是竹货铺,有客人买东西结账,她俩往往不用算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