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片刻就能算出要多少钱。
入冬后,山上的石斛可以收了,这是种下后第一次采收,石斛茎杆饱满,医馆炮制药材的大夫进山看过后,给了稍低于滇南石斛的价钱。
“滇南石斛多是野生野长的,药效更足一些,另外还有运费和路上的损耗。”干瘦的老头跟程石解释,指着同往的陈连水说:“你俩要好,其中的内情他也知道,这方面我不至于蒙骗你。”
陈连水点头,这个价钱说得过去,他揪掉一根茎叶,问程石往后还种不种。
“挺费事,采摘一批要两三年,我得再琢磨琢磨。”程石挠了挠头,心想这山头上种的石斛不也是野生的?他又没搬回家养。但又懒得为为几文钱费口舌,便说:“行,都是老熟人了,我不跟你打嘴头上的官司,往后我去医馆买陈皮你也痛快点。”
“好说。”
“那我就喊人上来采收。”程石说罢就下山,也不用请帮工,现在山里的鸡鸭鹅宰杀了大半,照管的人都闲下来了,他出山吆喝一声,四五个身形魁梧的老镖师提筐上来。
山上湿冷,杨柳没上山,跟春婶在厨房忙活。昨天宰了只羊,骨架拿去鱼馆熬汤,羊肉留下来自家炖着吃,冬天吃碗热乎乎的羊肉,从早到晚身上都是暖和的。
“我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别添柴了。”春婶把泡在水里的陈皮捞起来,撕成大块儿丢羊肉锅里,盖上锅盖焖着,坐一边跟杨柳唠嗑:“等高洼村的人都搬过来,我们村就越发大了。”
高洼村今年秋天下暴雨的时候淹了,水稻田的水漫过稻穗,秋收又减产,交了粮税家里没存粮,不少人为了活命去镇上当叫花子要饭,亭长往上报了后就把愿意搬家的人挪到杨家庄来。
正说着,青莺带着狗跑进来说高洼村的人过来了,“只有两家有牛车,其他人都是挑着担子过来的,我外婆说他们可怜,为了活命连家都没了。”
“以后会有的,咱村里赚钱容易。”春婶揭开锅盖把陈皮挑出来扔泔水桶里,挟块羊骨头给青莺,“饿不饿?我给你盛一碗你先吃?”
青莺摇头,要等饭菜上桌了再吃。
“我出去看看。”杨柳起身,青莺立马牵住她的手,含糊地说:“我也出去看看。”
走到大门外羊骨头啃完了,五只狗都眼巴巴地盯着,骨头离开手,红薯一个猛子跳起来从空中拦截,其他狗见状立马追了出去。
迎面有人过来,杨柳打招呼:“秋水嫂,吃饭了?”
“还没,饭好了,我去喊你大春哥回来吃饭。”小阿嫂往山脚指,“让他去砍柴,晌午了都不知道回来,我去看看是不是狼把他叼走了。”
“被狼叼走了你该哭了。”杨柳笑侃。
“我可不哭,你这是去哪儿?”
“听说高洼村的人搬来了,我去看看。”
小阿嫂叹口气,脸上没了笑,“地里刨食的都活得艰难。”
搬来的人没银子盖新房,暂时住在村里的老房子里,官府里补了点安家钱,好歹够两年的租子。
“虽说是老房子,但夏初的时候都拾掇过,瓦顶不漏雨,就是房梁老旧了些,下暴雪的时候你们注意点就行了。”村长指着泥墙上裂的印子说,“挖两桶黄泥糊一糊也不漏风,熬过这个冬就好了,住咱们村你只要肯吃苦,银子还是不难赚的。”
搬过来的人满身的补丁,旧袄子穿的年数太长硬得像个壳子,男女老少的脸似乎被冻僵了,挤出的笑古怪又难看,还佝着腰感恩戴德的连连应好。
“先让他们安置下来吧,种花种树什么的开春再交代也不晚。”杨柳出声打断村长的话,“我家是村尾最后一家,过两天要宰批鸡鸭,你们安置妥了就过去,给鸡鸭拔毛,一文钱一只。还有麻雀山斑鸠,逮了活的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