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江南的夫妻俩此事乐得找不着北,上午去看赛龙舟竞渡,晌午跟同来的镖师一起吃饭,饭后逛街买香囊,等舞龙的过来的两人跟着舞龙的队伍一起游街,到了晚上再去看舞狮和敲花鼓的。回到客栈已是二更天,累得倒头就睡,次日转醒才想起来说等青莺大点了带她一起来江南玩。

端午过去,庆贺的氛围还没散,想着舞狮的人累了一天要休息,杨柳跟程石隔天才找去太平门舞狮班,跟班主说明来意,人家当场拒绝,嫌路程太远。

舞狮班占地广,杨柳站在门内看训练场上舞狮的师傅们穿着狮裤踩在高桩上练倒挂、下腰、独桩挟腰转体……狭窄的圆桩上竟然能站下两个人,她正要惊叹,隔壁院子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嗓音稚嫩,属于孩子的声音。

正在陪程石说话的班主瞬间弹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失陪了,班子里出了点事。”

另有人过来招待,程石揽着杨柳往外走,“不叨扰了,待贵班闲暇了再来拜访。”

出了舞狮班,杨柳还回头瞅,拉着程石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踩桩子的小孩从桩子上摔下来了,舞狮也同练武,都是选了苗子从小开始培养的。”长风镖局在姜老爷子手上时也有踩梅花桩的功底要求,掉下桩崴脚瘸腿常见,甚至倒霉的还有摔断腰摔破头的,但凡能混口饭活下去的人家都不会送孩子去武馆活受罪。时间长了眼见着武馆要关门,姜老爷子只好就精简了练武的招式,拉长习武的年限。

“娘跟大舅二舅小时候就练过梅花桩,踩桩一刻都不能走神,要求太高了。”程石丝毫不提自己。

坐上马车,杨柳问:“舞狮班不愿意出远门,这可咋办?再想法子?咱们那儿的州府有没有舞狮的?”

“有,但狮子长得不一样,江南的狮头喜庆些。”程石说他再想想办法,实在请不到就回去从州府请。

商队正在采办货,镖队的镖师也跟着买些方便携带的,比如苏绣手帕,过个江价钱最低也要翻两倍,他们让杨柳也去多买些带回去,转手一卖能抵路上的花销了。

周遭也逛熟了,杨柳再出去逛街买东西程石就不再时时跟着,他时不时出门一趟,过了三天他跟杨柳说事情办妥了。

“阿石,你们的事可办完了?商队采买的货都装车了,若是没事,明天就动身回去。”镖队的领头过来问。

“妥了,那就明天动身。”程石长吁一口气,回去时比来时更激动,这时候他才敢说他想他闺女了,“路上顺利的话,不到十天就能回家了。”

“我还以为你不想她,离家后都不见你提起她。”杨柳打趣他,把买的东西打包,零零碎碎都是给青莺买的。

一旦踏上回乡的路,日日盼归,路上的景色依旧,归乡人的心思不在那上面了。

水乡、平原、渡江、矮山。

商队要在州府先卖批货,回城经过州府,杨柳跟着程石走马观花般转了半天,隔天城门一开,小两口离了镖队,先赶车回家。

四月下旬离家,再回来已是五月下旬,村里的水田已经插上了秧,姜霸王在田里撅着腚折腾了好几日才回来,见到大包小包进家门的小两口,佩服道:“你们可真会卡时间,地里的活儿忙完了你们回来了。”

“青莺如何?我们走了她没哭吧?”程石忽略她的话,先问他闺女,“这是我们在江南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带的礼,你稍后给他们分分,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就出城门回去。”

“这都啥时候了,太阳都要落山了,你们在家歇一夜再走。”姜霸王拉了两下都没拉住人,疲惫又亢奋的两人放下东西就赶车走了。

“混账东西,到家都后半夜了。”她站在门外忍不住大吼,马车上的人遥遥伸了下手,拐弯就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