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

对面沉默了。

许久，封铎起身，绕到孟凝身边，牵着她走到阳台。

夕光斜照，暮色将乐土吞没一半。

她才发现自己所处位置离孟家主楼尚远，周围皆是楼层低矮、外观低调的研究所。

跟孟凝之前接触乐土的奢靡那面截然不同，割裂得仿佛两个世界。

封铎看着远方，冷淡的回应中带了点嘲意。

“那些东西，封家不会造，但不代表其他家族会拒绝。”

任由一家独大向来不是东亚政治传统，封家确实需要制衡。

但更可怖的是，那些培养高级丧尸的家族是自愿的，抑或在某种授意、压力、暗令下，被迫研究出了这种东西？

再往前推测末世，也是人为的吗？

0158 囚禁对比

苍茫暮色中，封铎松开孟凝，指节轻轻敲了敲阳台栏杆，语气淡得仿佛在陈述某种自然规律，又或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

“每到一个阶段，就得资源洗牌。”

“瘟疫，战争，或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两人心中浮现一个共同的答案末世。

体系腐朽、阶级固化、生产过剩……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掀翻桌子，重头再来。

孟凝不知是被拂过的晚风吹得轻颤，还是因这秘而不宣的真相而冷到骨子里，恍惚低喃道。

“真是可悲的轮回。”

天灾人祸，在权力视角中不过是调节阀，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分蛋糕的工具。

眼前的封铎，从不是温情脉脉的恋人，只是是灾难的管理者，秩序崩塌之后的新规制定者。

孟凝不禁抖了抖，却没等到温热的怀抱或披肩，赤脚踩在地板上，寒气渗入，皮肉都浮泛了冷意。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司空琏养得太娇气了。

但若是离了他，也许眼下这才是常态。

虽然不知道她那所谓的未婚夫在哪，是否在观看着她此刻的表现，孟凝只能沉默看着眼前这片日落之景，不愿再逾越一步。

作为棋子，轻举妄动少有带来好下场的。

孟凝早就吃够了教训。

忽然，某个被忽略的细节浮上心头，撞得她胸腔一空。

“今天是多少号了？”

“23。”

封铎答得随意。

她和谢家人见面那日是21，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

为何无人问津？

是早就协商好的计划一环，还是因为她插手高级丧尸试验而被放弃了？

孟凝不清楚封铎是否全盘接手，便也不抱太大希望地问。

“我能出去吗？”

“去哪？”

封铎转身逼近，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在那沉冷的探究眸光中，孟凝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声音轻得能被风吹散。

“…托儿所。”

27号是感恩节，秋季音乐会举办的日子。

还剩四日，她想去和表演的小朋友做最后的调整。

封铎用指腹摩挲她下巴细腻的肌肤，逗弄得她不自觉地瑟缩，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不用去了。”

他用温和的语气，毫不犹豫地剥夺她外出的权利。

孟凝再是有心理预期，也在这强硬的态度下恼得猛地推开他的手。

“你就打算一直困着我？”

封铎不答，只一步步将她逼退，直到她背脊贴上冰冷的玻璃。

“在我这里，我说不许，你就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