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铎亲手端上的三菜一汤，是最寻常不过的家常便饭虾仁炒蛋、清蒸鲈鱼、上汤娃娃菜和羊肚菌鸡汤。

孟凝很久没吃这么朴素清淡的菜色了。

除了末世刚开始的那两个月，过去无论是在海外，抑或之后跟了司空琏，吃食上都很少这么简单。

她挥散脑海中那人的形象，转而咬了一口上汤娃娃菜。

切得细碎的火腿味道渗入汤底，鲜香十足，尝着像是伊比利亚火腿，挺讲究。

“很好吃。”

诚心夸奖是出于礼貌，无论厨师是谁。

桌子对面的封铎面不改色，伸手精准戳下鱼脸颊肉，夹放到她碗里。

“喜欢就多吃点。”

孟凝自小在北美长大，也从未跟母父同台吃饭，但她曾听国内来的友人说过，在中文语境里，鱼脸颊肉等于华人饭桌上的“爱之至肉”最滑、最嫩、最少、最难取，专供每个家庭的心肝儿享用。

眼下这样平常温馨得诡异的画面，简直像在演什么兄妹温情剧。

可哪个哥哥，会往妹妹的子宫射满精液？

想起实验室里的疯狂，孟凝愈发腰肢酸软，食不知味。

她原本打算在气氛转向正常时，借机问些更直接的问题，比如封铎为何囚她至此，是否要交换什么。

可她渐渐觉得没了必要，也没了兴趣。

孟凝咽下最后一口饭后，跳过了属于困兽的、也不会有答案的疑问，反而挑了那个最本质、最不该在饭桌上问出口的方向。

“你说我暴露在你的异能因子中，所以你天生就有异能吗？”

封铎挑挑眉，笑而不语。

但从他一直嫌弃丧尸晶体的表现来看，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孟凝没追根究底，又换了个问法。

“谢家带高级丧尸来，是为了出售吗？”

封铎顿了顿，笑得放肆又阴郁，终于撕下了煮夫的温柔假面，也不像实验室里的缱绻模样。

“你这思路，很有意思。”

他放下碗筷，闲散地往后靠，指尖轻敲桌面。

“你觉得异能进阶到最后，人还能算是人吗？”

孟凝捏起餐巾，轻柔地擦了擦唇，才抬眼认真地看向他。

“孟彿问过我差不多的问题。”

而到今日，她的答案依旧。

“都是怪物罢了。”

物种跃迁，随之而来的就是文明崩坏。

封铎放声大笑，听不出是否满意这个回答。

“就算是怪物，只要有力量，谁会放弃？”

是啊。

竭泽而渔，只是人类一遍遍重复的老戏码。

孟凝的反问，轻淡得泛冷。

“是不愿放弃，还是不能？”

封家背靠政权，封铎表现出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是顶层的态度。

倘若封家天生异能且破解了底下的基因奥秘，那无论是激活高阶异能者，抑或批量高等丧尸，都只是国家授权下精心锻造兵器的战略部署。

难怪封铎不能离境抓捕她，他的存在本就是秘密武器。

失去自由的疯子，难怪如此危险。

孟凝胸口忽然滞闷。

不谈那么含糊难证的阴谋，她的存在已是一柄例证。

她靠这样基因修改的技术诞生，本身就是怪物。

难怪，封铎初次见面就这般称呼她。

封铎被她的尖锐噎住了片刻，露出难得的无奈。

“你这么直白，我该给你什么答案？”

孟凝垂眸，捏着自己的指尖。

“我就是好奇。”

“我本来以为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