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久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

开心？

她没什么好否认的。

亲友重聚是开心的，锦衣玉食是开心的，情欲纠缠的某些生理极限瞬间也能算开心。

但她已经不再去衡量这种东西了。

那都是过程中的情绪反应而已，不是她的归宿，更不是她的主动选择。

孟凝垂眸应了一声。

“嗯。”

不然呢？

即使乐土虚幻如天堂，若还要在外界尸横遍野的时候，因为被困囿的不自由说痛苦，未免太矫情。

应远听了这无法深究的回应，安静了一瞬，像是不知该接什么话，最后只点了点头。

两人又陷入沉默。

孟凝实则也没真想去洗手间，只是厌倦了会客厅里每句话都藏着三四层算计的氛围。

司空琏和谢家的交锋，她插不上手，也不想掺和。

于是，她脚步一拐，寻了个半开放的小花厅，打算推开窗户透透气。

然而，孟凝的指尖才碰到把手，目光越过玻璃，却见乐土变了样不再纸醉金迷，商店和娱乐场所关门闭户，路上冷清，几乎没人没车。

“这是怎么了？”

孟凝心底涌起不安的预感，偏头看向应远。

他却紧抿着唇，没吭声，愈发显得可疑。

“应远，你知道什么。”

陈述的语气笃定，不是发问。

蹙眉担忧的美人，在融和日光下虚幻如烟，教人生了抓不住的心焦。

应远犹豫半晌，才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谢家可能带了些不得了的东西进来。”

孟凝膝盖一软。

什么意思？

能让乐土这般地儿也全城戒备的，无非是…丧尸。

不，应该是高等丧尸。

孟凝猛地转头看向窗外，路面多了几个看似正常的人在行走，步调不紧不慢，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隐隐透着红光。

诡异到极致，答案便昭然若示。

他们极有目的性地接近往常热闹、如今关紧大门的餐厅，甚至礼貌地抬手敲门，没得回应也不发狂，只是退后一步。

高楼之上，单向透视玻璃阻隔了孟凝窥望的目光，她却并不为之庆幸。

这就是高等丧尸？

常识到位，举止逻辑，却更为惊悚了。

为什么谢家要带这批丧尸进来？

是为屠杀，还是展示？

孟凝心跳得像擂鼓，几乎要站不住。

这时，未驱散食客的餐厅内，有个模样三四岁的小童好奇地往外眺望，拍了几下玻璃作为友好的招呼。

那丧尸微笑着掉头走近，目光染上了疯狂的贪婪。

“不”

孟凝惊呼出声，却被应远死死捂住嘴拖离窗户。

“放开我！”

她想要挣脱，却被指粗的藤蔓瞬间捆住了手脚。

“孟孟，嘘，不行！听话！”

应远拽着她往后退，任她咬破他的手掌，腹部被她肘击得闷疼，他也不松手，势要把人带到安全区域为止。

“唔”

孟凝知道自己的体力拼不过高阶异能者，可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残酷虐杀的发生。

她无法去赌是否会有人在旁观的最后关头出手，更大可能只会是上位者冷酷地视这一切为试验的必然牺牲。

脑子深处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熟悉的光丝似是要从指尖流泻而出。

孟凝没去无望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也不再听应远使力控制她挣扎时发出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