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江盈知还想等小梅回来的, 今日又不开门做生意, 她听庄轻舟的声音吵得慌,所以应下了。
她指指后面那道只有一人能通过的小门,“从那里出去吧, 出了门就是大街。”
她留了张纸条给小梅, 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庄轻舟扔在门外,和王逢年一起从小门出去, 走到大街上。六巴五玲五七玖六玖
街上的屋檐全都挂满了灯笼, 随风摇晃, 到处是挑着担的小贩喊:“麦芽糖”“蟹酱,新鲜的蟹酱吃不吃”
有很多小孩穿着红彤彤的新衣, 坐在爹的肩膀上,或是被爹娘牵着,都在欢呼,“看谢洋戏去喽”
或者是不少渔民高喊着号子走过,肩上扛着五颜六色又巨大的船灯,后面跟着摇着船旗的渔民,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还伸手朝街边的人们挥手,“都来看姚老大做的谢洋戏啊,那边还赏铜板和糖呢。”
江盈知听到这,问王逢年,“你不办谢洋戏?”
“办了,王良几个在忙活,”王逢年回她,他并不想应付这些东西。
他往边上走了一步,离江盈知更近一点,然后问,“你要去看吗?”
“我不去,我对看戏没有兴趣。”
两个人的谈话被一阵吹海螺的声音打断,迎面而来是一艘木船,几十个人扛着它,后面一堆的人在往路边撒糖,撒米,有人大声说:“来四湾那,看新船下海,都过来,到时候有饭给大家吃。”
紧随着就是震天的敲锣打鼓声,大家穿着红彤彤的衣服,一边走一边唱,后面则是好多个穿着戏服的人,全都是外洋来的戏班,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热闹与欢笑,对于海浦镇人来说,这是个很盛大的节日。
越往前走人越多,桥上都挤满了人,要过只能硬塞进去,江盈知停住脚步,她犹豫,“真的要过去吗?”
人越多她越不想往前凑。
王逢年跟她说:“前面有舞龙的,你要是不想看,我还有个去处。”
“什么?”江盈知问他,她对舞龙兴致缺缺。
“做你自己的船旗去不去?”王逢年偏头瞧她 ,又指指对面的小巷子,“那里有家做船旗的铺子。”
江盈知倒是来了兴趣,“船旗也可以自己做的吗?”
“可以,”王逢年领着她往前慢慢走,“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船旗可以印自己名字,另外的定风旗上的图腾也能选。”
两个人并肩走着,路上有行人路过都要瞟一眼,江盈知只顾着问,“图腾?原来可以自己选图腾的,我还以为只可以用鳌鱼。”
王逢年走在外侧挡着人,他说:“其实只可以用鳌鱼和海泥鳅,鳌鱼在古代传说里能立四极,也就是极远而宽阔的地方,大家认为能辟邪。”
“至于海泥鳅,”他轻轻笑了声,“是大家嘴里说的龙王外甥,专门管鱼类的鱼皇帝。”
要是在街上逛,没话聊两个人会显得很别扭,可这会儿江盈知倒是全无这种感觉,她觉得很有意思,“这海里的泥鳅也能当统领了。”
王逢年见她爱听,又说了点其他的,比如渔民三月出海,看见第一条大鱼浮出水面的时候,要敬奉它为鱼神,撒米粒,送它船旗,以保佑平安。
又比如渔民把海里不认识的鱼称为海怪,又叫海和尚。
如此便一路聊着,穿街过巷,到了一间屋外挂着五颜六色船旗的铺面,店里有伙计过来迎接。
“王老大,你上次要的料子全都到了,请跟我上楼来。”
伙计在前面领路,请两人坐到靠窗的包间里,窗户大开,能看见底下吵嚷的人群。
等江盈知看够了,转身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很多三角旗,颜色红黄黑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