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眉毛出海转过花斑岛往东的海域去的时候,乌船就在一旁停着,毫不掩饰。
王逢年站在船头,目送那艘商船远去,滚出海浦方圆二百里。
好走不送,这四个字从他唇间出来,飘荡在茫茫大海。
送走庄轻舟后,王逢年从乌船下来,走到了四时鲜铺面前,抬腿迈步进门。
听见小梅跟江盈知说到挑客,他接话,“回去了,海浦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江盈知好奇,“这就回去啦,他不是海浦的?我还以为是里镇哪个酒楼的公子哥。”
小梅一看见王逢年就溜走了,李海红和王婆子也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江盈知也没有太关心庄轻舟,她正找王逢年有事,“年哥,问你个事。”
王逢年说话也很和缓,“怎么了?”
“你不是知道的,”江盈知拉开椅子坐下来,“我得了那个头名,有一百两的赏银,我想买艘大点的船,你看能不能买到?”
这件事她想了挺久的,从拿到钱就开始琢磨了,小对船划着太累了,她也不是划船的料。
如果有艘大点的船,就能拿得更多的东西了,她现在拿东西很费劲,尤其是小对船装了棚顶后,每次得腿蜷缩在船舱里。
本来是想问王良的,但是江盈知不大信他,太不靠谱,这才等到王逢年回来。
昨日本来想说来着,但人太多也没有怎么寒暄,只好作罢。
今日倒是没人,难得有空闲,又正巧王逢年过来,她赶紧问了。
王逢年眼神落到她脸上,又移开说:“想要什么船?”
“有没有喜欢的?”
江盈知对船也不算了解,她说等会儿,起身去拿洗好的李子放桌上,随口说:“我不知道啊,大一些就好了,一百两能买到吗?”
海浦的船她打听过,还挺贵的,看用的什么木头,有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当然上千两也很多。
“不要买船,那些市面上出售的多半是别人用过的,”王逢年很有耐心跟她解释,“重新涂桐油,刷石灰,瞧着新,但却用不了几年。”
他又说:“买船不如你自己造船,造两艘,一艘小船自己用,一艘大船出海。”
“造船?”江盈知吃了口李子,有点好奇,“这更贵吧,我没有那么多钱。”
造船当然很贵,工艺繁琐,尤其还得船主和大木师傅相面,看看合不合才能造,工期特别漫长。
王逢年摇了摇头,“我有认识的大木师傅,一百两正好。”
他手搭在桌角,看向江盈知,神色认真,“你不想要一艘插满船旗,船旗上全是你名字的船吗?”
“你以前说过很气派,你也可以有。”
江盈知有点发愣,她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航船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没涉足太多的,也就没有那么多底气。
“可以吗?”江盈知疑问,因为海浦对于其他很放得开,不论性别,但在渔船上规矩特别多,基本没有给女人造船的。
“小满,”王逢年喊她的名字,“为什么不可以。”
“从前海浦也没有女子拿下做鱼第一鲜的牌匾,你做到了。”
“那在渔船你也能成为第一个,自己做船主。”
王逢年看得很远,明明只是刚问的问题,他却能很快给出最佳的回答。
他说:“小满,其实你应该有一艘捕鱼船,组建自己的船工出海捕鱼,不拘束于什么鱼类。”
“那么就不用等着别人手里的东西,有自己的大捕船,每日都有新鲜的海货,就算鱼行抬高价低价,外面鱼运如何,都不会影响你,也不会影响你食铺的生意和价钱。”
“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