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浦又把水潺叫做龙头鱼,所以用盐腌出来的水潺就是龙头鮳。
她腌了不少,这次不腌了,改用水潺来做海鲜面。
起锅烧油,下姜蒜,江盈知把鱿鱼、章鱼丸放下煮,蛏子、蛤蜊撒些,再切好的水潺放到锅里,倒上水,等锅里水沸腾,酱黄色的汤汁里,水潺早已熟透。
江盈知另换了口锅,准备煮面的时候,周巧女才手里提着东西回来,她把鲞鱼放在篮子里时说:“你阿姑给的鳓鱼鲞。”
“烧啥呐,这么香,”周巧女往锅里看了一眼,又伸手招呼海娃,“海娃你过来,拿着东西去你伯娘家再走一趟。”
“刚才走得急,忘记拿给她了,这明府的鲞刀也是一等一的好,”她把鲞刀拿出来,包着布的时候跟江盈知说,“上回你来信的时候,听了三娘去江下街的消息,我就琢磨着给她买把鲞刀了。”
“诺,你小人家跑得快,跑几步给你伯娘送去,明儿还等着用呢,”周巧女递给海娃,拍拍他的脑袋,海娃就乐颠颠跑腿去了。
江盈知把面放到锅里,她转过身问,“婶你都打听好了?”
“可不是,啥都说好了,打井的要明儿找人来瞧了再说,这砌墙的倒是明日起早来,保管把这墙两三天给
砌上。”
周巧女坐下来捶捶自己的腿,又说:“我还问了小燕,她也砌,我说砌了对谁都好。”
“只是井不打,说要用水就来跟我们买,这人也真的是,半点不愿意欠着别人。”
“小燕姐要强着呢,”江盈知只说了这么一句,捞起面放在碗里,小心捞出水潺,倒汤放料,她还捞出一个白煮蛋,切了两半,卧在面上。
只不过不是溏心蛋,江盈知还挺喜欢吃溏心蛋,一切开蛋黄流心,边缘一圈凝固,不过在这里还是不吃了,不是无菌蛋。
“婶,这碗先给你吃,”江盈知把面端到桌上,周巧女跟在她后头进去。
一瞧那面,摇了摇头,“你说你,随便做点不就成了,费那么大劲做啥。”
可她脸上却是笑着的,这碗面用了大海碗,卖相很好,细细韧韧的米面,汤没过了面。蛤蜊和蛏子在碗里只露出点壳,雪白又大的章鱼丸沿着边卧在面上,旁边是切开了的鸡蛋,蛋黄浸汤里。
鱿鱼绽开,橙黄的大虾,一把小青葱。
还没吃,光是看着就涌起了食欲,周巧女这些日子吃得也差,大热天的船上闷,货舱的东西发酵的酸味,更是吃不下东西。
如今闻着这香气,周巧女拿过筷子,夹起章鱼丸,直接咬下,又沿着碗边喝了口汤,长呼口气。